第七章 身陷囹圄 (第3/3页)
等地方,纵然是奢华富丽,也不会让他们想要多留片刻。
杨宁直到这些人走后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躺在榻上怔怔望着头顶的锦帐,这地牢之内不见天日,采光全凭床榻两侧的落地银灯,这灯内使用的乃是上好的牛油蜡烛,将牢内照射的一片通明。杨宁望着明亮的烛火,突然伸指轻弹,两缕指风一左一右,轻而易举地熄灭了室内火烛,黑暗瞬间将地牢之内全部淹没,此刻只有黑暗才能掩盖他心中的激荡。
平烟倚在榻上,目光透过珠帘,落在香炉之中袅袅升起的轻烟之上,双手的伤势她并不放在心上,杨宁的错骨手法虽然狠毒,翠湖却自有秘法救治,更何况又有名医襄助接骨,最多百日之后,她的双手就可行动自如,半年之内就可恢复如初,令她至今不能离开此处的却是严重的内伤,杨宁的那一掌并非寻常,至今仍然滞留在她经脉之中的异种真气稍有空隙便肆虐起来,若非平烟以内力压制疏导,只怕现在不可收拾了。
不过平烟倒不觉得这难缠的内伤是种麻烦,能够亲身了解武道宗心法的气机运行,对于她的修为是极有好处的,只要能够完全化去这异种真气,便可令她在武道的路上前进一大步。另外一个理由便是这伤势令她有了借口不与同门联络,一旦她和杨宁的一战传扬出去,别人或者会想不到,但是宗主必然会猜知杨宁的真实身份,到了那时,想必紫霜师妹也会知道了吧。想到此处,不由暗自遗憾双手的伤势不能及时复原,否则拼着内伤加重,她也要单人独剑闯入囚牢,先将杨宁救出去再说。轻轻一叹,她再度合上眼睛,细细体会着那一缕蠢蠢欲动的霸道真气的运行方式。
吴衡坐在已经开始染上轻红的橘树下,品味着秋日的新茶,神色从容非常,思索片刻,将一枚棋子打入重围,彻底将敌方的包围撕成粉碎,抬头微笑着看向宁素道,道:“这几日素道怎么这般神不守舍,可是因为那少年么?”
宁素道苦笑着弃子认输,拱手道:“王上明鉴,臣正是为了子静之事,这几日据臣所知,这人在牢中除了自行疗伤之外,一言不发,王上虽然将其禁锢起来,却不曾制住他的真气,一旦他内伤痊愈,那地牢也未必困得住他,王上这般不冷不热,倒令臣进退维谷,还请王上明示应该如何处置此人。”
吴衡笑道:“这几****原本在等紫霜前来,她已经去了江夏,六百里路程她一日可至,我并没有设法阻拦平烟和她联络,可是她却没有来。”
宁素道心思剔透,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蹊跷之处,愕然道:“平仙子不希望颜仙子介入子静之事,果然有些蹊跷,子静既然是武道宗传人,多半和平仙子一般无心世事,可是他却做出了行刺燕王世子的举动,颜仙子若是知道此事,定会亲自过问,魔宗和翠湖素来敌对,此事交给颜仙子处置正是理所当然,如果能够和平消洱这次行刺事件的余波,想来就是燕王世子也不会定要追究子静行刺之事,毕竟武道宗这样的敌人谁都不想轻易招惹。
如今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趋于平衡,子静公子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若是发展下去,很可能会破坏翠湖一心维护的平衡和安宁,按照臣的看法,颜仙子一定会将子静公子设法约束起来,多半是寻个山明水秀之处,迫其修身养性,免得他介入天下之争。
若是事情这样发展,对于平仙子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若是子静公子专心武道,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可以齐头并进,说不定翠湖就会让平仙子监视约束子静公子呢。可是平仙子却选择了沉默,可见她不愿这种事情发生,臣见平仙子拼死救护子静,她这样做定是为子静公子着想,也就证明如果颜仙子参与此事,对子静公子十分不利。可是颜仙子的为人最是谦抑和善,只会从中调解,绝不会雪上加霜,平仙子既然这样做,唯一的可能就是子静公子还有别的身份,重要性更胜过武道宗弟子这个身份,看来此子身份大为蹊跷……”说到此处,宁素道却蓦然停住,再说下去就要挑明吴衡心中存疑,故而想要左右逢源,这样的话他身为人臣,自然不便说出口来。
吴衡却是和他君臣心意相通,明白他言外未尽之意,却只是微微一笑,无意辩驳。武道宗虽然七十年行踪不现,可是能够延续千年的宗派理应有稳妥的传承之法,吴衡相信子静身后必有尊长,如今多半是令他转战天下,磨砺修为,若是惩处折磨一下倒是无妨,若是真的将他杀了或者重伤,那么就是和武道宗结下了不解之仇,这实在是不智之举。不过既然子静被救之时已经重伤在身,那么也是一个示好的机会,所以吴衡才会令人替子静诊治伤势,又将地牢布置得舒适奢华,让他可以好好静养。至于将他囚在地牢,却是因为无论如何,子静仍然是刺杀燕王世子的刺客,杀死麾下将士的凶手,若是不这样做,面子上未免过不去。而吴衡至今仍然没有亲自招揽探视,这却是吴衡匠心独具之处。他湖上观战之时,已经发觉子静的性情非常孤傲乖戾,就如同寂寞冷傲的孤狼一般,在他受伤落魄的时候,同情怜悯只能让他更加排斥怀恨,最好的选择便是让这孤傲的少年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伤口,等他恢复自信之后自然会记得自己的恩情。将子静养伤之处安排在地牢,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可以谢绝外人的干扰,可以更好的保护这个少年。只是这些心思,便是宁素道这样的亲信,却也不便和他多说。
不过就是以吴衡的智慧,却也忘记了巴陵郡府麾下的护卫军士,对于这杀死同袍手足的刺客心中怀恨非常,他们的积怨差点将他的一切苦心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