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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雪夜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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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雪夜暗涌 (第2/3页)

,而是……脚步声。很轻,很快,从宫墙外掠过。

    朱由检立刻吹熄灯,走到窗边,从缝隙向外望去。月光下,两个黑影正贴着宫墙移动,动作敏捷,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在端本宫墙外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观察什么,然后继续向前,消失在夜色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朱由检心中清楚,魏进忠的人一直在监视端本宫。但今夜他们出现的时间、方式,都透着不寻常。

    他唤来王承恩,低声吩咐:“让所有人都警醒些,今夜可能有变故。”

    “殿下?”王承恩一惊。

    “去办吧。”朱由检没有解释,“记住,不要点灯,不要出声,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王承恩匆匆去了。朱由检重新坐回黑暗中,手按在书案边缘,指尖能感觉到木纹的起伏。他在脑海中快速分析着:魏进忠如果要动手,会选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直接刺杀?不可能,亲王遇刺是惊天大案,魏进忠再嚣张也不敢。那么,就是制造“意外”?或者……栽赃陷害?

    窗外,月光如水。雪地反射着清冷的光,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时间一点点流逝。子时过去了,丑时过去了,寅时……就在朱由检以为今夜会平安度过时,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

    声音来自东面,似乎是……司礼监值房的方向。

    朱由检走到窗边,凝神倾听。喧哗声越来越大,隐约能听见呵斥声、奔跑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钟声响起——不是日常报时的钟声,而是急促的、三短一长的警钟!

    宫中出事了!

    “殿下!”王承恩匆匆进来,脸色煞白,“司礼监那边……走水了!”

    走水?朱由检心中一凛。司礼监值房着火?在这个时辰?

    “火势如何?”

    “还不清楚。但警钟已响,各宫的侍卫都赶过去了。”王承恩道,“咱们……要不要也派人去看看?”

    “不。”朱由检果断摇头,“紧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外出。你去告诉所有人,待在各自房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

    “是!”

    王承恩退下后,朱由检独自站在窗前,望着东面天空隐约泛起的红光。火势似乎不小,将那片天空都映红了。警钟还在响,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他心中快速思考着:司礼监值房着火,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是谁干的?目的是什么?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这场火,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将各宫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司礼监,然后……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向书架后的暗格,取出那本《端本记事》和几封最重要的信函。又走到后园,从雪中挖出那个微缩水利模型的核心部件——那件胡铁手制作的“万能锄”多功能农具。

    这些是他的心血,也是未来的希望。绝不能有失。

    他将东西包好,藏到书房一处更隐蔽的夹墙里。刚藏好,就听见宫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是一个陌生太监的声音,“奉司礼监魏公公之命,搜查纵火疑犯!”

    纵火疑犯?朱由检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正殿。王承恩已经在那里,神色紧张:“殿下,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说要搜查……”

    “开门。”朱由检平静道。

    宫门打开,一队锦衣卫涌入。为首的是一名千户,朱由检认出,正是中秋后曾来搜查过的骆养性。但今夜的他,神色更加冷峻,眼神中透着杀气。

    “信王殿下。”骆养性抱拳,语气生硬,“司礼监值房走水,疑是人为纵火。奉魏公公之命,搜查各宫,捉拿疑犯。打扰殿下,还望恕罪。”

    “既是捉拿纵火疑犯,本王自当配合。”朱由检淡淡道,“只是不知,骆千户为何认定疑犯在端本宫?”

    “不敢。”骆养性嘴上客气,动作却毫不迟疑,“只是例行搜查。所有宫室都要查,并非针对殿下。”

    他一挥手,身后的锦衣卫立刻散开搜查。这次比前两次更加粗暴,书架被推倒,箱柜被翻开,连床榻都被掀了起来。王承恩想要阻拦,被朱由检用眼神制止。

    搜查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锦衣卫几乎将端本宫翻了个底朝天,但什么也没找到。骆养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千户大人,可找到了?”朱由检问。

    骆养性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朱由检面前,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殿下今夜……一直未睡?”

    “读书晚了些。”朱由检坦然道,“怎么,这也有罪?”

    “不敢。”骆养性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道,“殿下可知道,今夜司礼监值房着火时,有人看见一个黑影往端本宫方向逃来?”

    “哦?”朱由检神色不变,“那黑影可抓住了?”

    “没有。”骆养性冷冷道,“但值房着火前,有人看见一个太监在附近鬼鬼祟祟。经辨认,那太监……似乎是端本宫的人。”

    这话一出,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朱由检心中一震,但面上依旧平静:“骆千户说的,是我端本宫的哪位太监?不妨叫出来认一认。”

    骆养性转身,对身后的锦衣卫道:“带上来。”

    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被捆绑的太监进来。那太监穿着端本宫的服饰,但朱由检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殿下可认得此人?”骆养性问。

    “不认得。”朱由检摇头,“此人并非我端本宫的人。”

    “是吗?”骆养性冷笑,“可他穿着端本宫的服饰,怀中还有端本宫的腰牌。”

    他拿出一块木制腰牌,确实是端本宫的制式,上面刻着“端本宫小火者”的字样。但朱由检清楚,端本宫所有宫人的腰牌都由王承恩统一保管,绝不可能流落在外。

    这是栽赃。赤裸裸的栽赃。

    “骆千户,”朱由检的声音冷了下来,“此人本王从未见过,腰牌也非我端本宫所发。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蹊跷?”骆养性逼近一步,“人证物证俱在,殿下却说蹊跷?难道是说魏公公诬陷殿下不成?”

    气氛剑拔弩张。王承恩和贵宝等人紧张地看着朱由检,手心里全是汗。

    就在这时,宫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众人转头,只见苏月快步走进来。她身后跟着几名坤宁宫的太监,还有一位穿着太医服饰的老者。

    “苏姑姑?”骆养性一怔。

    “奉皇后娘娘懿旨。”苏月高举一块凤牌,“娘娘凤体欠安,需信王殿下即刻前往坤宁宫侍疾。任何人不得阻拦。”

    骆养性脸色一变:“苏姑姑,我等奉魏公公之命……”

    “魏公公那里,娘娘自会解释。”苏月打断他,语气强硬,“怎么,骆千户连皇后娘娘的懿旨也要违抗吗?”

    骆养性沉默了。他看看苏月,又看看朱由检,最终躬身:“不敢。既然是娘娘懿旨,卑职自当遵从。”

    他一挥手,锦衣卫押着那名假冒太监退了出去。临行前,他深深看了朱由检一眼,眼神复杂。

    待锦衣卫全部退出,苏月这才走到朱由检面前,低声道:“殿下受惊了。娘娘让奴婢转告殿下:今夜之事,不必惊慌。那个太监,娘娘会处理。”

    “皇嫂她……”

    “娘娘一切安好。”苏月意味深长地说,“只是有些人,太过放肆了。娘娘说,该敲打敲打了。”

    她让太医为朱由检诊脉,确认无事后,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她留下一句话:“娘娘让殿下记住:玉虽坚,过刚易碎;水虽柔,滴水穿石。”

    朱由检站在殿中,看着苏月离去的背影,心中翻涌。

    今夜这场闹剧,表面上是魏进忠的栽赃陷害,实际上是张皇后的反击。那位一直隐忍的皇后,终于出手了。而自己,成了这场博弈中的棋子。

    但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

    他转身,看着被翻得一片狼藉的端本宫,对王承恩道:“收拾一下。记住,今夜之事,不要对外人提起。”

    “是。”

    黎明时分,雪又开始下了。朱由检站在窗前,看着雪花纷飞。

    他知道,经过这一夜,宫中的局势已经彻底改变。魏进忠与张皇后的矛盾公开化了,而他,也被卷入了漩涡中心。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

    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他有了价值,有了位置,也有了……反击的能力。

    雪越下越大,将昨夜的一切痕迹都覆盖了。

    但有些东西,是雪盖不住的。

    比如深埋的根脉,比如悄然生长的力量,比如那颗在寒夜中愈发坚定的心。

    朱由检关上门,走回书案前。

    天快亮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新的一天里,继续自己的路。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雪。

    第三十八章蛰后初霁

    十一月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三日才停。

    待到天空放晴时,紫禁城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琉璃瓦上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宫道两侧的雪堆被宫人们铲得齐整,露出底下湿滑的青石板。端本宫庭院里那几株红花的枯枝终于从雪中显露出来,枝干被雪水浸得发黑,但根部处竟隐隐能看到些许嫩绿的芽点——那是生命在严寒中蛰伏的痕迹。

    朱由检站在廊下,望着那点绿意出神。手中的暖炉已不甚热,但他浑然未觉。雪夜风波已过去三日,这三日里,端本宫闭门不出,宫人们沉默劳作,一切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殿下,”王承恩轻步走近,手中捧着一叠新浆洗的衣物,“李典簿刚才递了话,说司礼监那边……昨夜抓的那个太监,今早‘暴病身亡’了。”

    又一個“暴病身亡”。朱由检接过衣物,触手温热,带着皂角的清香。他转身回屋,声音平静:“知道了。魏进忠那边还有什么动静?”

    “据说魏公公这几日也闭门不出,说是感染风寒。”王承恩跟进来,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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