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神魔战 第295、南北东西皆旧迹,夏秋冬春悔失君 (第2/3页)
,不谙世事的蹲在路中间。眼看马蹄即将靠近,懿泽上前一把抱过那个孩子,闪回路边,骑马的人飞驰而过,路人都唏嘘的看着。
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抱住孩子,向懿泽道谢。懿泽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刚才嫌弃自己绕开走路的那个。她没有说话,还是一笑而过,转身离开。
她的耳边却又传来永琪的声音:
“我想问你一句话,今天绵亿差点被马蹄撞到,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我想,你在和我想同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可爱又可怜的绵脩。”
“好长时间以来,我都以为我已经走出那个阴影,直到今天,从马下救了绵亿,我才知道,我并没有走出来。”
“我想告诉你,为绵脩离去而肝肠寸断的,不是只有你。初为人父的喜悦,是后来的孩子都不能取代的。我对绵脩,也有无数的期待,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救他,如果绵脩还在,我们之间一定不会变成今天这般!”
“我知道你为绵脩的伤,对我的恨,所以才会有对绵亿的无情。你的无情,几乎让我绝望。可今天的那一幕,却勾起你我的无数回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上苍怜悯我们,再给我们一次理解彼此的机会,再给我们一次破镜重圆的机会?”
懿泽回头,看到那个拿着梨已经远去的孩子,默默在心中问自己:“我为什么没有抓住那次机会?为什么我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机会?直到再也没有机会?”
一弯细水流淌在铺满石子的小道旁,另一边岸上的亭子与回廊相连,一段又一段的回廊绕过假山,接住一个小桥,小桥精致巧妙,栏杆上有许多镂空的图案,正是江南园林的特色。
懿泽穿过小桥,走上回廊,看见远近依山傍水的亭台楼阁,想起南巡时,永琪与乾隆辩驳了许久的江南园林与自然风光到底哪个更美。
“自从去过了勒得海、见过了格姆山,世间所有的山水在我眼中都已经没了颜色!因为我已经把你放在心上,哪里还能看得上别人?”
那天的永琪很激动,可惜她却压根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走着走着,天又黑了,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土丘旁,流淌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她看到几只飞舞的萤火虫,在夜色中缀着点点光亮。她恍惚看到小土丘的另一侧,永琪突然出现,满怀诚意和期待对她说:“我愿意为了你继续在皇阿玛身边做个听话的皇子,我也会努力争取皇位的宝座。能不能请你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像一个正常的妻子,用平常心去对待我,好吗?”
她走过去,试图抓住永琪,如她所料的一般,永琪又消失了。
她只伸手抓住了一只萤火虫,放在手心,扪心自问:“你对我的心是真的,愿意帮我完成心愿也是真的,已经两全了,我为什么还要把你拒之门外?为什么还要用最冷漠的方式去对你?为什么要苦苦折磨你?”
不知几何时,树上的叶子变黄了,热风变成了凉风,人们都开始加衣,懿泽仍旧穿着那件她离开王府时的衣服,身上满是尘埃,走在飘摇着尘埃的栈道上。天色微亮的栈道上,人迹罕至,懿泽不慎踢到了一块石头,石头从栈道上跌落下去,掉进了万丈深渊。
她仿佛听到了马车跌落悬崖的声音,龙锡杖的敲击使得地动山摇,永琪却面无惧色的站在那里。
她看到了那个将绵亿悬空在山崖边上的自己,被永琪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还骂着:“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简直不配为人母!”
此生,她曾给过永琪一巴掌,是为绵脩;永琪终于也回了她一巴掌,是为绵亿。
天气越来越寒冷,不知不觉下起雪来,懿泽的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花,衣衫单薄的她,被冻得嘴唇干裂、手脸通红。许久没梳洗过的她,早已灰头土脸,发髻脱落,鞋袜磨破,活像一个乞丐。
她看到永琪走到她的面前,狠狠的呵斥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冻成什么样了,很丑你知不知道!”
懿泽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脸,问:“我很丑吗?”
永琪心疼的流着眼泪,仍然是狠狠的语气:“是我认识你以来,最丑的一次!我讨厌你坚强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的很丑!”
说罢,两人紧紧相拥的风雪中。
懿泽感到心中无限温暖,为这世上有一个心疼她、呵护她、尊敬她、包容她的丈夫,无论遭受多大的苦难,她都会甘之如饴。
忽的,懿泽差点向前摔倒。
哪里有永琪,永琪在哪里?懿泽环望四周,山、树、石、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原本不辨方向的她更加分不清东南西北,越看越觉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她终于慢慢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懿泽蹲坐在一个木亭子的门槛上,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上搭着一件有补丁的厚棉袄,抬头又看到亭子上方插着一面褪色的旗帜,旗上写着一个“茶”字,懿泽便知,这是一个路边卖茶的亭子。
有一老者探头过来,问:“你醒了?你是不是家里遭了什么大难了?”
懿泽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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