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狐神之子 (第2/3页)
动。这并非不能理解,方飞一直认为紫微的符咒等于红尘里的软件程序。
滑行越来越快,很快到了摩云圣道的尽头,方飞凝目望去,差点儿叫出声来。
乐当时就在前面,身上肿胀消失,仍然处于昏迷。他趴在道路中间,如果飞机继续向前,非得把他碾死不可。
飞机笔直向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啊……”方飞叫声出口,身下猛地一顿,所有的势能从轮子传到机身,飞机涌身一跃,抖擞冲上云霄。
轮子差之毫厘,从乐当时上方掠过,狂风和激鸣把他惊醒。老头儿迷迷瞪瞪地张开眼睛,吃惊地发现一只从未见过的怪鸟,浑身闪耀金属的光辉,乘着狂暴的风雪在天上翱翔。
身后传来轻声咳嗽,乐当时茫然回头,望着天皓白喃喃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儿!”老道师笑着回答。
“不对,”乐当时激灵一下,“这儿不能飞!”之前的记忆汹涌而来,他冲口叫道,“啊,无相魔……”
“空!”天皓白符笔一挥,“遗忘符”的光亮映照在乐当时脸上,老头儿的神情由惊恐变为迷惘,前所未有的倦意灌注全身,眼皮沉得像铅,一点一点地向下垂落。
“睡一觉,醒了就好……”天皓白的声音飘忽不定,乐当时挣扎一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飞机速度惊人,从上面俯瞰浮羽山别有一番滋味。以前方飞从下仰望,始终都是山峰的样子,但从这个角度,绰约可以窥见木巨灵昔日的雄姿。方飞想起《紫微史》上的记载:“木巨灵青主驱赶无边的森林,就像驱赶成群的牛羊,它们在大地上徜徉漫步,寻找水土丰美之处,汲取水分和养分……”
“太有趣了,”吕品好奇地打量飞机,“裸虫比我想象里聪明。”
“当然!”方飞微微得意。
“有机会我得去一趟红尘。”吕品望着机翼沉思。
飞机速度放慢,传声器里响起天皓白的声音:“快到苍灵地峡了,你们最好自己飞过去。”
“为什么?”吕品恋恋不舍。
“这架飞机是我的小秘密。”天皓白说完,护罩应声揭开,凄厉的天风阵阵吹来。方飞召出尺木,吕品踏上飞轮,两人跳出机舱,冲向地峡。身后轰鸣激荡,飞机盘空绕了一圈,掉头飞向山顶,机尾的喷口吐出蓝紫色的光焰,忽闪一下,呜地钻入云天之间。
众人惊诧的目光里,方飞降落在峡口,掏出仙罗盘一看,秒针正好指向辰时。
“怎么才来?”狐青衣皱眉上前,“天素呢?”
“她弃考了!”吕品话一出口,人群哗然。司守拙夸张地吹起口哨,巫袅袅尖声高叫:“危字组完蛋了。”
“出了什么事?”狐王也是不胜惊疑。
“她遇上了无相魔,元神受了伤,方……”吕品话没说完,方飞打断他说,“天道师救了她,无相魔被天道师消灭了。”
吕品瞪着他莫名其妙,可是方飞心里清楚,无论进入镜室还是御神都是非法的。镜室里发生的一切决不能公之于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一股脑儿推给天皓白。他打定主意,向吕品使个眼色,懒鬼机变了得,立刻改变口风:“对,没错,天道师消灭了无相魔!”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狐青衣也连连点头:“天道师他人呢?”
“他在照看天素!”方飞也很明白,天皓白留下来是为了善后。
狐青衣看一看罗盘,“时间到了,大家各就各位。”学生散开聚拢,分成二十八组,简直走过来,哭丧着脸问:“方飞,天素真的不来了?”
方飞“嗯”了一声,大个儿双手捂脸,发出一串呜咽:“这下子完蛋了!”
“也没那么糟,”吕品满不经意地说,“她不来,还有我!”
“你?”其他两人瞪着懒鬼,“你要参加考试?”
“对,”吕品舔了舔嘴唇,“我改变了主意。”方飞心头火热,伸手说道:“欢迎回来!”
“请多指教!”吕品也伸出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
“不太对头,”大个儿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俩有什么瞒着我?”
“蠢猪有什么好瞒的?”不待简真发怒,吕品接着说,“龙无头不行,天素不在,我们得选一个组长!”
“这个嘛……”大个儿摸着下巴,正想发表一番高论,忽听吕品说道:“我选方飞。”
“不行,”简真一跳三尺,“他什么都不懂!”
“不选他,我就退出。”吕品威胁。大个儿愣了愣,气哼哼把手一甩:“算了,反正都是输。”
狐青衣站到高处,大声说道:“今年的‘四神关’,分别是——波诡石阵……木奴陷阱……云谲天书……龙潭虎穴!”
他每说一个名字,人群里就是一阵骚动。方飞尽管不知究竟,可是光听名号,也能猜到凶多吉少。
“通关宝物是夜明芝,得到它的组分数翻倍,”狐青衣一扬笔,青光闪过,每个学生的右手掌心出现一个“遁”字,“如果放弃考试,那就紧握右拳,叫出‘遁’字,即可脱离考场、回到峡口!”他严肃地扫视众人,“为了活命,千万记住这件事!”
方飞望着掌心,“遁”字就像一只眼睛冷冷看来,让他心跳加快,头上冒出冷汗。
“好了!”狐青衣接着说道,“现在……”“出发”两字还没出口,忽听有人高喊:“等一下!”声音暗哑低沉,吕品应声一震,回头叫道:“奶奶!”
远处走来一个老太婆,个子不高,头发花白,皱巴巴的面孔暗无光泽,听见吕品的叫声,她哆嗦一下,偷偷看了看身后的元迈古。阳明星气度和蔼、笑容满面,服饰一如既往的考究,身旁跟着一大群男男女女,玉京通灵台的女主播水灵光花枝招展,身在其中格外醒目。
“小品!”老太婆低声叫道。
“你怎么来了?”吕品看着祖母惊疑不定,“你不是病了吗?”
“我必须来,”老太婆颤声说,“你不能参加考试!”
“为什么?”吕品看着元迈古怒火中烧,“因为他?”
“不是!”老太婆抿了抿嘴,言不由衷地说,“我们凑巧遇上。”
“为为什么不能考试?”吕品追问。
“不为什么,”老太婆避开孙子的目光,“反正你马上退学,跟我回家!”吕品注视她片刻,倔强地摇头:“我不回去!”
“你敢?”老太婆声量拔高,“你不回去,我死给你看!”
吕品愣住了,仔细打量祖母,发现她比一年前瘦了不少,眼窝深陷,面容枯槁,眼底流淌的并非愤怒,而是刻骨的恐惧。他心有所悟,掉头看去,阳明星笑眯眯望着峡口,似在欣赏变幻的烟云。
“元迈古!”吕品咬一咬牙,单刀直入,“这跟天外天的赌约有关吗?”
“你说什么?”元迈古斜眼瞅来。
“危字组必须输,”吕品吐一口气,“因为白王必须赢!”
“小心你的嘴,诽谤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元迈古冷淡说道,“你不退出考试,危字组就能赢吗?白虎吕品,你当你是谁?”
吕品感觉一股寒气钻进脖子,不由缩了缩脑袋。尽管他不想承认,可是元迈古说得没错——有他没他,危字组都毫无胜算。
懒鬼回头看去,方飞盯着他一脸疑惑,再看祖母,老太婆泪眼婆娑,身子哆哆嗦嗦,就连站立也很困难。元迈古一定给了她很大的压力,祖母只是普通人,没有能力对抗斗廷。
“方飞,”吕品心在滴血,声音小得可怜,“对不起,我……
“吕品!”一个娇脆的声音传来,“如果你退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懦夫!”
吕品一愣,应声望去,峡口云开雾散,走出一个红衣女子,二十出头,体态颀长,姿容妍丽,深红色的长裙像是一片燃烧的火焰。
“你是谁?”女子来得突兀,吕品一时摸不着头脑。
“呀!”老太婆发出一声惨叫,吕品掉头望去,祖母双眼睁圆,直勾勾盯着红衣女子,仿佛见到鬼魅,面孔因为惊骇大幅扭曲。
“林映容!”红衣女子冷冷一哂,“你还认得我?”
林映容是吕品祖母的本名,她的口唇哆嗦两下,突然发出一声狂叫:“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是吗?”红衣女子笑着向她走来,“你再看看!”
“我不看,你走开!”林映容捂着脸向后一跳,“你死了,死了,我亲眼看见你死了……”
“既然我死了!你又害怕什么?”红衣女始终笑容可掬。
“我……”林映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浑身簌簌发抖,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你是谁?”吕品困惑地望着女子。
“你问我是谁?”红衣女的眼里闪过深切的痛楚,她挺直腰身,笑容苦涩,“我叫狐红衣,我有一个儿子……”她直视吕品的双眼,“他的名字叫吕品!”
吕品的头顶响了一个炸雷,脑子嗡嗡作响,他瞪着红衣女子,嗫嚅说道:“你、你真是我妈?”
“林映容怎么跟你说我的?”狐红衣问道。
“她说……”吕品心里乱成一团,“她说你丢下我跑了!”
“是吗?”狐红衣瞅着老太婆冷笑,“你不是说我死了吗?”
“我……”林映容放下双手,虚怯怯望着女子,“你不是狐红衣,狐红衣已经死了!”
“你摸摸看,”狐红衣冲她伸出雪白的手掌,“我死了还是活着?”
林映容向后一缩,双手抱头,发出凄楚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吕品暴怒起来,冲着狐红衣大吼大叫。红衣女郎凄凉地望着他,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狐青衣,”元迈古咳嗽一声,“你的把戏耍够了没有?”
吕品不解地看向他,再回头,狐红衣不见了,狐青衣萧索地站在面前,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意。
“狐道师?”吕品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他隐约猜到什么,心子噗通狂跳,“你怎么变成我妈?”
“她是我妹妹,”狐青衣叹了口气,“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妈妈从没有丢下你。她只是死了,跟你父亲一块儿,在炼妖台上烧成了灰!”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宫奇怪腔怪调地说:“原来他是一只狐狸,难怪犬妖冲着他叫!”
“太可笑了,”巫袅袅高叫,“我的同学是个妖怪!”
“巫袅袅,你闭嘴!”方飞回头怒吼。
“该闭嘴的是你,”巫袅袅两眼出火,“臭裸虫!过了今天,你和这只狐狸都要从我眼前消失!”
吕品感觉浑身发冷,心窝里像有一把小刀来回搅动,他僵硬地掉过头,直勾勾盯着祖母:“他说的都是真的?”
林映容低头不语,吕品心头豁亮,回头盯着狐王:“为什么要烧死他们?”
狐青衣看他片刻,幽幽说道:“无论什么时候,道者和妖怪的结合都是一种禁忌。”
“胡说!”元迈古反驳,“没有任何法律禁止道者和妖怪联姻。”狐青衣瞥他一眼:“真正的禁忌,从不在纸上,而是在心里!”
“没那回事!”元迈古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狐红衣不是因为这个被烧死的,她的罪名是谋杀道者罪和人伦弑亲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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