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相魔 (第2/3页)
危字组赢了,”方飞避开女孩的目光,“你要买下‘玄凌剑’送给天素!”
“方飞,”天素满心不是滋味,“你不要自作主张!”
“那把剑在哪儿?”皇秦问道。
“倏忽塔,”方飞顿了顿,“价值五百万点金。”
“五百万?”巫袅袅跳了起来,“你这是敲诈!”
皇秦扫她一眼,巫袅袅噘着嘴坐回去。皇秦沉思一下,点头说道:“成交!”
“好!”方飞掉头看向窗外。
车厢里陷入尴尬的静默,天素呆了呆,缓缓落座,忽听有人在远处嘀咕:“真有意思啊,赌注越下越大了……”
到了山脚,一年生下车,在勤务的带领下向东飞行。飞了五分多钟,云开雾散,苍茫大地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谷,好似开天辟地的神灵,铸成倚天长剑,曾拿此间试过锋芒,而后历经万古,伤口也未愈合,连绵不绝地涌出碧绿的血液。
地峡离浮羽山很近,峡里的岩石金碧发亮,上古树木的遗骸比肩林立,高出左右山崖,仿佛守卫峡谷的武士。峡口烟雾袅绕,似有巨龙没日没夜地吞吐云气。
“那就是苍灵地峡?”简真瞪着前方,“看着就不吉利。”
方飞望着峡谷,内心隐隐不安,地峡深处藏了某种奇怪的东西,很可怕,又很亲近。脚下的尺木莫名兴奋,陡然加快速度,甩开简真,一阵风落在峡口。
方飞掏出仙罗盘一瞧,卯时刚过,离考试还有一个时辰。考生先后抵达,呆在峡口炼气热身。
天素不满方飞自作主张,对他爱搭不理。简真每到考试都很紧张,想尽办法给自己泄气,他背着手走来走去,不时跟方飞来一句“输定了,你的尺木要丢”,一会儿又说:“唉,全指望天素,我们两个根本不行……”闹心的程度胜过天底下最聒噪的乌鸦。
方飞忍受不了,走到人少的地方,刚喘一口气,左手食指上传来振动,低头看去,“波耶水镜”变成的指环发红发亮,那是“无碍共振”的信号。“波耶水镜”一分为三,除他之外,吕品和简真各得一面分镜,大个儿还在远处神神道道,那么“无碍共振”只会来自吕品。
“难道他回心转意?”方飞摸一摸指环,展开“波耶水镜”,吕品的通灵台立马跳了出来,狐狸头像闪烁不停,下面写着两个白色小字:“救我……”字迹潦草无比,足见书写的时候慌乱不堪。
方飞愣了一下,匆忙写道:“出了什么事?”吕品没有马上回应,过了几秒钟,文字逐一闪现,也是白色元气,但跟吕品的笔迹迥然不同:“方飞吗?”
方飞心头一跳,如果跟他通灵的另有其人,那么吕品肯定落入险境。
“你是谁?”他抖索索写道。
“镜子旁边还有其他人吗?”对方迅速回应。
“没有。”方飞如实回答。
“吕品在我手里,”那人继续写道,“你一个人来,如果告诉别人,你就等着给他收尸!”
“你是谁?”方飞极力理清混乱的思绪。
“你知道我是谁!”字迹洋洋洒洒,写字的人似乎在笑。方飞握紧笔杆,沉默时许,写下三个字:“无相魔?”
对面没有马上回应,过了一会儿,屏幕上跳出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快来!”
方飞瞟一眼远处,简真停下脚步,疑惑地朝他看来。男孩心跳加快,汗水从毛孔里汹涌而出,眼前景物恍惚,耳边的喧闹也离他远去。
“快来!”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对方的愤怒。
方飞使劲捏一下脸颊,剧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吸一口气,压住心跳,飞快写道:“你们在哪儿?”
“八非学宫!”写完四个字,吕品的头像暗淡下去,通灵结束了,皮球踢给了方飞。他不去,吕品会死,他去,吕品也会死,同时送命的还有他自己。
简真犹豫着走了过来,方飞看他一眼,收起通灵镜,挥手丢出尺木,纵身跳了上去。
“方飞,”简真的惊叫声从后面飘来,“你去哪儿?”
方飞随口胡诌:“我忘了带笔……”话一出口就被狂风吹走,他也不知道大个儿听见没有。此去凶多吉少,他没有把握活着回来,可是如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看着吕品送命。
回龙壁空无一人,方飞钻进一辆蚣明车,等了两分钟,大蜈蚣开始爬行。很快越过雪线,望着扑面而来的风雪,方飞感觉时间无比漫长,他的心也随着车身起起伏伏、翻山越岭……方飞渐渐意识到,这辆车正在把他带向死亡,有一瞬间,他感觉后悔,想要折返回去,可这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他的眼前闪过燕眉的影子,女孩沉默地望着他,让他生出了一股无以名状的勇气。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他抱有一丝侥幸,试图寻找对策,可是不知为何,脑子被冻住了,思维迟钝得离谱。他对敌人一无所知,可从刚才的通灵来看,无相魔对他了如指掌,挟持吕品是一记狠招,揣摩透了方飞的性情,算准他不会丢下朋友。
车身震动一下,缓悠悠停了下来,蜈蚣的脚尖划过地面,发出刺耳惊心的摩擦声。
方飞漫步下车,举目望去,摩云圣道冷冷清清,除了成片的雕像,看不见一个活人。
“学宫的人呢?”方飞望着学宫大门,感觉安静得蹊跷。他看向天极盘,指针指定卯时一刻,时间还不算晚,现在救出吕品,也许还有参加考试的时间。
“还想那个干吗?”他敲了一下脑门,望着道祖雕像,忽然生出异样的感觉——支离邪正在注视着他,苍老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哀伤。
方飞揉了揉眼睛,发现雕像还是老样子——眺望远方,沉思默想。
“见鬼!”方飞回望四周,道路两边的石像向他注目望来,眼神各式各样,怜悯、悲哀、忧伤和怅惘,还有几尊石像目光阴沉,很有一些幸灾乐祸。
方飞背脊发冷,仿佛陷入噩梦,周围不再是无知的雕像,而是年久岁深的千百阴魂。他的汗毛竖了起来,冷汗顺着脊背流下,肠胃像是打了结,不由扶着一尊石像干呕起来。
吐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使劲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他想要走快一些,双腿却像灌满了醋,酸酸软软地使不上劲。
乾坤袋里的尺木跳了一下,巨龙的影子从他心头闪过。
“危险……”似乎有人对他沉喝。警兆突如其来,方飞下意识向左一跳,白光擦身而过,命中一尊石像。雕像来回摇晃,方飞的眼前也微微晕眩。如果没有跳开,这一道“昏迷符”就能让他倒下。
他不敢停留,纵身向右,闪到一尊石像背后。嗤,雪白的符光击中石像,火光迸溅,碎屑乱飞,打在身上十分疼痛。
真正陷入危险,方飞反倒清醒过来,思路敏捷,目的明料。他很快判断出符光来自何方,低头弯腰,尽力奔跑,灵巧地把雕像当做掩护,一口气躲过三道符咒,绕到一尊雕像背后,屈膝躬身,猛地跳出,元气蹿出指尖,一道“闪电符”顷刻写就。
“雷枪电……”方飞的咒语堵在嗓子眼上。
吕品两眼睁圆,就在前方不远,“束缚符”把他捆得严严实实,“噤声符”黏住了两片嘴唇,只有眼珠还能转动。他的身后站了一人,黑斗篷、金面具,从头到脚都很熟悉。
“苍龙方飞,”黑衣人发出尖利嘶哑的假声,手里的符笔顶住吕品的脖子,“我一抖手,他的脑袋就会上天。呵,你不想让他变成无头鬼吧?”
吕品使劲眨眼,示意方飞离开。方飞极力不去看他,盯着黑衣人问:“你是无相魔?”
“呵!”黑衣人没有否认。
“这儿可是八非学宫!”方飞看向学宫大门,渴望有人从门里走出,道师、勤务、学生……不管是谁都行。
“别费心了,”无相魔话中带笑,“除了我们三个,这儿谁也不会来。”
方飞的心紧了一下,猜不透他的话是真是假。学宫没有人?让人难以置信。如果是真的,他又是怎么办到的?方飞念头飞转,盯着面具后面的那一对眼珠:“你为什么戴面具?”
“呵!”无相魔笑而不答。
“为什么用假声?”
“呵!”
“你附身的人我肯定认识。”方飞虚张声势。
“你猜猜看,”无相魔不无嘲讽地说,“我到底是谁?”
一道亮光从方飞脑中闪过,冷汗顺着额角涔涔淌下——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是一场灾难。
“猜到了吗?”无相魔嗤嗤冷笑。
“猜到了,”方飞深吸一口气,闷闷说道,“你是乐当时!”
笑声像被刀片切断,面具后的眼睛连连眨动,无相魔咳嗽一声,慢慢说道:“你有证据吗?”
“除了乐当时,没有谁能让学宫里的人全部离开,”方飞抿了抿嘴,“当然期末考试是个好借口,毕竟今年的考试地点都远离学宫。”
“你认为我对祖师葫芦使了手脚?”
“这是个巧合,被你利用了,”
无相魔冷哼一声,没有否认,忽听方飞又说:“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
“天外天的时候,你记了‘危字组’两次大过。”
“哦?”
“其中一个理由是进入极乐塔,这件事皇师利也没提过,他也许不知道,也许不屑说,可你一清二楚。足见那天晚上你一直在跟踪我们,寻找下手的机会。”
“那只是你的臆测。”
“反正你赢定了,”方飞直视面具后的眼睛,“何不让我见识一下?宫主大人!”
“你那么肯定?”无相魔声音飘忽。
“对!”
无相魔抬起左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油头粉面的老脸,笑嘻嘻说道:“恭喜你,猜对了!”
方飞手脚发冷,极力压住狂乱的心跳,涩声问道:“你杀了巫昂?”
“不!”无相魔摇头,“杀他的是你?”
“胡说,”方飞怒喝,“我没杀他!”
“你没杀巫昂,他也因你而死,”无相魔侃侃说道,“巫昂是我的第一个傀儡,我透过他混进天试院,本想进入你的身体,结果……”他舔了舔嘴唇,“我失败了!”
“那天晚上……”方飞想起那一晚的噩梦,尽管过了一年,他还记忆犹新。
“我潜入你的身体,进入你的梦境,想要控制你的元神,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料你的元神突然反噬,让我受了重创……”
“我重创你?”方飞不敢置信,“那不可能!”
“骗你干吗?”无相魔幽幽说道,“直到现在我也很迷惑,你的元神与众不同,多了点儿什么,又少了点儿什么。”
牡丹说过同样的话,方飞心中一团乱麻,可是面对魔头,他也无暇多想,为了拖延时间,故意问道:“后来呢?”
“我不得已退回巫昂的身体,入侵你以前,我让他的元神陷入休眠,不料我返回的时候他突然觉醒、大举反抗。我伤后无力,几乎招架不住,两个元神较劲,身子动弹不了,只好呆在床边,一直熬到天亮!”
方飞恍然大悟:“难怪你睁着眼睛不说话。”
“巫昂倒是想说,”乐当时咧嘴一笑,“没办法,我只好吃了他。”
方飞想起巫昂的眼神,心里涌起强烈的悔恨。
“吃下了元神,我的元气有所恢复,巫昂的躯壳却没法用了。你叫来温雄,真是雪中送炭,我钻进他的身子,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可他一个勤务,本领不高,权限太小,凑巧云炼霞经过宿舍,她身为考官,道术高超,还能在天试院自由活动。我一个忍耐不住,通过温雄附在她身上。没想到这女人又臭又硬,我无法彻底控制她的元神,结果陷入两难境地:离开她的身体,她会泄露我的存在;留在她的体内,就得跟她无休无止地较量。她的躯壳变成了我的牢狱,我吃不了她,也不敢离开,尽管我逼她把你装进了棺材、杀死了两个虎探,可是一不小心就被她赶了出来。我逃出火宅的时候,奄奄一息、十分虚弱,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当儿我遇上了一个贵人。”
“乐当时?”方飞满嘴苦涩。
“附身乐当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赌博,”无相魔洋洋自得,“强大的道者必有强大的元神,如果乐当时有云炼霞一半厉害,我附在他身上等于自投死路。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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