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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墨屋与皓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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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墨屋与皓庐 (第2/3页)

是符、书、图的总称。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书者,别析音句铨量之旨;图者,画取灵变之状。符中有书,参似图像,书中有图,形声并举。”

    “请坐!”天皓白目光一转,“皇秦?”

    “符法是元气的流转,出自虚空,布于笔端,驾驭五行,召会六物,制御生死,安镇十方。”皇秦的话引来白虎人一片喝彩。

    “请坐,”天皓白又一点头,“方飞!”

    “我?”方飞傻了眼,慌手慌脚地站了起来。

    “你来说说什么是符法?”天皓白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方飞张口结舌,脑子里一片空白。

    “哼!”角落里传来天素轻蔑的冷笑。白虎人纷纷发出响亮的嘘声。

    “很好!”天皓白点点头,“符就是我,我就是符!符法就是自我的表达。方飞,恭喜你答对了!”

    嘘叫声消失了,天素忍不住高喊:“这算什么答案?”

    方飞晕晕乎乎地坐下,茫然地望着天皓白,老道师一挥笔,讲台上出现了一个支架,上面挂了一张浅黄色的薄纸。

    “这是什么?”天皓白笑问。

    “纸!”众人齐声回答。

    “一张纸。”贝雨嘻嘻直笑。

    “一张很大很大的纸!”贝露接着补充。

    天皓白咳嗽一声,用目光阻止了两姊妹继续造句:“现在,谁能在这张纸上写一道‘引火符’,可又不让这纸燃烧起来?”

    学生们惊讶地交头接耳,教室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天皓白扬了扬手:“方飞!”

    “怎么又是我?”方飞暗暗叫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讲台,抖抖索索地抽出符笔,迷迷瞪瞪地对着那张大纸。

    引火符?定式考试似乎写过。他死命回想,说什么也想不起来,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整个人像是掉进了蒸笼,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我……”方飞忽觉左手一沉,隐书冒了出来,一行符字从白石版上闪过:“勃勃跳心光火照。”

    “太好了!”方飞来了精神,两眼看着隐书,笔尖向前一送,还没来得及写字,薄纸顺着笔势向后飘走,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点天青色的印痕,闪了闪就不见了。

    方飞呆了呆,挥笔再写,可是稍一用力,纸张立刻飘开。他每写一笔,纸就飘开一次,身后同时传来一阵哄笑。男孩又羞又急,满头大汗,写了半分多钟,纸上还是干干净净。

    “行了!”忽听天皓白说道,“你下去吧!”

    方飞不敢看他,低头走回座位,脑子乱糟糟的,心子还在狂跳。

    “天素!”天皓白又叫一声,冰山女应声跳起,鸟儿似的飞上讲坛,闪电抽出符笔,众人还没看清,纸张红光一闪,腾地燃烧起来。

    天素一愣,望着纸张烧成灰烬,刷,纸架抖动一下,又垂下一张大纸。

    “火!”天素应声出笔,嗤,纸张又烧起来;她咬着嘴唇,用力拍一下纸架,灰烬抖落,刷地又掉下来一张大纸。

    天素定一定神,运笔挥出,这一次比起先前慢了不少,慢到可以看清一笔一画,纸张簌簌抖动,先后显现出“勃勃跳心光火照”七个秀丽飘逸的冰蓝色小字,刚刚写完,符字由蓝变红,嗤的一下,纸张又燃烧起来。

    冰山女两眼出火,一把撕掉燃烧的纸张,使劲拍打纸架,纸架摇摇晃晃,可是没有纸张垂下。

    “够了,”天皓白轻声说,“你也下去吧!”

    天素望着空荡荡地纸架,猛一跺脚,转身冲下讲坛。

    “皇秦!”老道师拍一下纸架,又垂下一张纸来。

    皇秦慢腾腾走上讲坛,低头想了想,抽出符笔闪电挥出,纸上出现一行银白色的符字:“勃勃跳心光火照”。

    众人望着符字屏息凝神,字迹没有变红,纸张也没有燃烧。

    “哇喔!”白虎人猛拍桌子,发出一通狂叫,天素望着符纸,脸上失去血色。

    皇秦吐一口气,正要收起符笔,忽听天皓白问道:“皇秦,你写了几道符?”

    皇秦皱了皱眉,小声说:“一道!”

    “什么符?”天皓白继续问。

    “引火符!”

    “不对!”天皓白不动声色地说,“你写了三道符,第一道是‘八风不动符’,定住了纸张;第二道‘辟火符’,让纸不能着火;第三道才是‘引火符’,因为‘辟火符’在先,两道符法相互抵消,所以纸张就不会燃烧!”

    “那又怎么样?”皇秦扬起下巴,“纸不燃烧就行了。”

    “我说了!只能写一道‘引火符’。”

    “不可能!”皇秦大声说,“那办不到。”

    “是吗?”就着皇秦写过的大纸,老道师抽出符笔,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下“勃勃跳心光火照”七个大字。

    方飞惊讶地望着纸上的字迹——天皓白的元气也是“雨过天青”,跟他一模一样。

    奥室里鸦雀无声,天皓白收起符笔,纸张微微飘荡,直到纸上的元气慢慢淡去。

    “所以呢?”天皓白直视皇秦,“你刚才是作弊,角字组,记大过一次。”

    教室里一片哗然,学生们议论纷纷,简真嘭嘭嘭地使劲拍打桌子。

    “不公平!”巫袅袅叫嚷,“这又不是考试!”

    “这就是考试,”老道师扬声说,“在纸上写出‘引火符’就是我给你们的第一道考题。考试时间不限,一年、两年、甚至四年,任何时候完成,我都会给他的当年的成绩加一百分。”

    “才一百分?”简真咕哝,“真小气!”

    皇秦还在台上发呆,天皓白一挥手,示意他退下,接着说道:“很多人都认为,笔速越快越好!”

    “难道不是吗?”贝露插嘴,“天道者一刻钟能写一万道符咒!”

    “用不了那么多,”天皓白笑了笑,“真要决胜负,一道就够了。”他的目光扫过奥室,“所以忘掉笔速这件事,踏踏实实地写好每一个字。正如方飞所说,每一个符字都是一个小我,每一个字都跟我们的元神相通。当你的元神真正融入了符字,你就能轻易控制符法的强度,你可以决定‘烈火符’有多热、‘玄冰符’有多冷,把雷霆写上飞行钦原的翅膀,把飓风藏在奔跑文豹的尾巴尖上。”

    “我懂了,”贝雨大声说,“符法的质量比速度更重要。”

    “不!”天皓白摇头,“质量和速度一样重要!”

    奥室沉寂下来,每一个学生都在思考老道师的话。

    “行了,”天皓白一挥笔,青光席卷奥室,每一个学生桌上都出现了一个小号的纸架,“这是不匮纸架。架上的纸无穷无尽,拍一拍就能出来。你们可以带回寝室练习,可是不要烧着自己。”

    “引火符”是最常见的符法,学生人人都会,纷纷抽出符笔大书特书,可是纸张飘来飘去,多数人连符字也写不上去,好容易写上去,纸张忽又燃烧起来。

    “天道师!”贝露连烧了七八张纸,“有没有什么诀窍?”

    “没有,”天皓白捋了捋胡子,“每一个人的元神都不相同,所以书写符咒的方式也不尽相同,除了反复练习,没有捷径可走。”他挥了挥笔,所有的纸架再不吐出纸张,“言归正题,本堂课我们将要讨论气象符的原理、产生和发展,首先,从‘积云符’开始说起……”举起笔来轻轻一挥,天上出现了一大团盘旋流转的云气,由白变黑,由淡变浓,很快铺满了奥室的穹顶,乌云深处闪烁细小的电光,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鸣响……

    气象符法奥妙复杂,通过天试的学生都算是少年精英,可是除了寥寥几人,领悟起来都很困难。方飞听了一个上午,完全不知所云,况且离开了隐书,他连最简单的“呼风符”也写不出来。他的心情越来越恶劣,脑子开始走神,回想云巢中的见闻,胡乱猜测神秘人的身份。听声音,肯定是男道师;看体形,绝对不是山烂石;至于天皓白,他是密符的管理者,没有必要监守自盗。

    “声音和体形都能改变,”放学的路上,禹笑笑否定了方飞的猜测,“声音可以用‘变声符’,体形可以用变化术。”

    “你们嘀咕什么?”大个儿凑上来,“鬼鬼祟祟的。”

    “我请教功课。”方飞心虚地说。

    “为什么我一个人扛纸架?”简真恼怒地看着肩上四个纸架。

    “谁叫你临阵逃脱?”禹笑**愤难消。

    “一帮小气鬼,”大个儿哼哼两声,东张西望,忽然两眼发直,“那是什么?”

    一道天青色的流光急速飞来,停在方飞面前,光芒徐徐褪去,露出一枚龙形折纸。

    “纸剑传书,”禹笑笑看向方飞,“应该是给你的。”

    方飞摘下折纸,打开一瞧,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草字——

    “苍龙方飞:

    请来我的住所一叙。

    苍龙天皓白。”

    简真越过方飞的肩头边看边念,跟着大呼小叫:“哇,天道师找你干吗?”

    附近的学生听见,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脸上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天道师住哪儿……”方飞话没说完,信纸挣脱他手,自行折叠,变回龙形,绕着他飞翔一周,径直向东飞去。

    方飞跟着纸龙,不多时,来到一栋青瓦白墙的院落门前,斑驳的木门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皓庐”两字。

    纸龙飞过墙头,把方飞撂在外面。小度者满腹疑惑,举起手来敲了敲门。

    笃笃笃,门里有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吱嘎,门扇敞开一条缝隙,探出来一个奇怪的脑袋——深绿色的面孔上嵌了一对水绿色的眼珠,没有头发和眉毛,围绕头脸抽出许多细嫩碧绿的枝条。

    方飞见怪不怪,可也忍不住倒退两步。

    “您好!”怪人打开门,露出全身,长手长脚,压根儿就是一棵会走路的树木,它的眼珠灵活转动,好奇地打量方飞,“您是?”

    “我是方飞,”男孩支吾说,“天道师……”

    “九星之子!”树人两眼放光,伸出硬梆梆的大手,握住他的右手用力抖动,“幸会幸会,我是树妖碧无心!”

    “你好!”方飞被他捏得手痛。

    “来吧,”碧无心热情地说,“天道师在等着你呢!”

    方飞走进大门,迎面看见一个博物架,正对大门的位置搁放一个瓷质的古妆美人,白白胖胖,挥舞着袖子,咿咿呀呀地边舞边唱:“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瓷美人左边是一只青铜古鼎,上面兽纹狰狞。方飞还没走近,兽纹眼珠一转,嘴巴里发出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声:“妖木碧灵,此乃何人?”

    “苍龙方飞!”碧无心随口回答。

    “九星共曜,乃是人乎?”古鼎惊讶地瞪着方飞。

    “对!”碧无心笑嘻嘻说道,“老商鼎,你是不是又要作一首歪诗?”

    “吾不做大雅久矣,”老商鼎清了清嗓子,“喈喈吾子,北斗芒芒,天降命尔身,正域彼四方,雷鼓渊渊,灵帜鹰扬,烈烈如火,则莫我敢遏……”

    “老商鼎,”瓷美人被它带偏了调子,两手叉腰,大发娇嗔,“你没见我在跳《霓裳羽衣曲》吗?”

    “靡靡微调,怎及我黄钟正始之音?”老商鼎摇头晃脑,“吾乐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

    “滚开!”瓷美人翘起嘴巴,“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鬼!”

    “贵妃姐姐说得对,”声音来自一个大肚细颈的青花瓷瓶,瓶肚上画着个青花美人,扭扭捏捏地挥舞团扇,“老商鼎太可恶了,天天号丧,害得我睡不着觉!”

    唏聿聿,架子上层一匹羊脂玉马跳跃嘶鸣,跑到一副明光铠面前,铠甲翻身上马,高叫:“瓷贵妃,青夫人,谁又招惹你们了?”

    “老商鼎!”两个女的齐声叫唤。

    “本帅给你们出气!”铠甲跨着马跑了两圈,突然哀声叫唤,“完了,我怎么下去?”它左右瞧瞧,指着方飞说,“小子,把我弄到下层,本帅重重赏你。”

    “得了吧!”碧无心冷冷说道,“甲将军,上次你把青夫人撞成了几十块,天道师还没跟你算账!”

    “什么话?本帅骑术高超……”甲将军只顾着吹牛,冷不防玉马尥了蹶子,把它从马背上颠了下来,跌得四分五裂,两块腿甲在地上胡蹦乱跳,剩下的甲胄一边哀号,一边爬来爬去。方飞瞧得不忍,捡起腿甲放到胸甲面前。铠甲凑成一副,立马神气起来:“小子,你救了本帅,功劳有加,我封你当个帐前参将如何?”

    “这个……”方飞挠头,“我没时间!”

    “你这是什么态度?好男儿当浴血沙场、马革裹尸……”

    “闭嘴!”碧无心把头盔摘下,塞进老商鼎里面,甲将军呜呜闷叫:“烂木头该死……”树精回头说道:“别理它们,这都是天道师从红尘里带来的小玩意儿,见了客人就爱胡闹。”

    “红尘里的东西?”方飞恍然大悟,“难怪看起来眼熟!”

    “天道师是红尘爱好者……”碧无心走进房屋,穿过一道门廊,忽听两个声音在客厅里说话,一个呱呱地说:“三张花妖牡丹。”另一个嘎嘎回应:“四张青眼蝠王……”

    方飞正感纳闷,忽听脚边有人呱呱直叫:“当心你的脚,一对魑魅精邪,轮到你了……”

    方飞低头望去,发现一张水晶造的小方桌。左边蹲着个足球大小的白色蛤蟆,嘴里叼着烟杆,两只小爪子捏了一叠纸牌;对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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