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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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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嫌疑犯 (第3/3页)

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方飞紧张地审视每一个角落,突然间,他在东北角发现两点青色的微光,大小仿佛眼睛,忽闪忽闪,幽幽淡淡,即使黑暗里也不易发现。

    “天眼符吗?”方飞想到一举一动都遭到监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沉默片刻,走进卫生间,发现角落里也有一道“天眼符”。

    拉屎拉尿也无隐私可言?方飞不胜恼怒,瞪视“天眼符”一会儿,怏怏返回床上,拿起《定式大全》,翻开第一页,上面开宗明义,给出“定式”的含义:

    “定式——符咒的固定形式,即是符咒创造者第一次写出的符咒形式。为了保持灵感的节奏,定式通常不少于七个字,最多则无上限可言。学习任何符咒,先要记住它的定式,使用过程中,再凭个人能力加以缩减,修为强大的道者,能把上百字的定式浓缩进一个字,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符咒……”

    自古以来,定式层出不穷、浩如烟海,第一册《定式大全》就有两千条符咒,每一条符咒都记载了平仄停顿、上下去入,掌握某些复杂的符咒有时会花上一整年。

    方飞对于符咒的节奏较有心得,可要一夜学会《定式大全》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他断断续续地记下七八页符咒,但觉筋疲力尽,脑子像是凝固的水泥,瞅着厚厚的书本,神志越来越模糊,苦苦支撑片刻,终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记忆符咒需要消耗元气。第二天早上,方飞怏怏地打不起精神,走路忽高忽低,像是踩在棉花堆里。

    出了小楼,浓重的阴影当头压来,他抬头一瞧,发现天上横了一座山峰。浑天城转个不停,一夜之间,“天试院”对上了木神山,从下面看去,山顶的勾芒驾驭飞龙,直要向他俯冲下来。

    见到简真,大个儿还沉浸在昨天的喜悦中,吹嘘“炼气”考试的成功经验,展望八非学宫的美好生活。方飞心情低落,感觉他说的每一个字儿就像一只苍蝇,成群结队地在自己脑子里飞来飞去。方飞又气又烦,恨不得用一道“噤声符”把他的嘴巴封上。

    “勾芒禁室”坐落在“天试院”东边的紫微园,园林里长满了方飞见过的紫树银藤,藤上的飞花翩翩起舞,不时栖息在考生的头上、肩上,洒下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粉。

    “真讨厌,”禹笑笑拍打衣裳,试图拍掉身上的花粉,“跟鸟屎一样,沾上就弄不掉。”

    方飞拍了拍衣裳,花粉立刻掉落下来,禹笑笑瞪着他不胜惊奇:“你的衣服不怕花粉?”

    “不知道,”方飞看了看自身,“也许因为羽衣……”

    “龙蛛羽衣果然很特别。”禹笑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衣角。

    “这是什么树?”方飞打量紫树。

    “紫微树,藤是“缠星藤”,花儿叫“蝶影花”,能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

    方飞心生好奇,伸手捉住一朵“蝶影花”,花儿拼命扇动花瓣,颜色由白变黄,由鹅黄变成紫红,突然啪的一下,整朵花爆裂迸散,花蕊耷拉下来,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地上。

    男孩吃了一惊,丢下残花,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别担心,”禹笑笑看出他的心思,“这些花早晚都得枯萎死掉。”

    方飞定了定神,说道:“我见过一种白色的草,也能不断地改变颜色。”说完发现对面两人张大嘴巴。

    “怎么了?”方飞莫名其妙。

    “天啦,”简真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看见过泪草?”

    “泪草?”方飞感觉脑袋也快被他晃掉了。

    “是呀,”禹笑笑急声说,“那是一种很罕见的草,平时都是白色,眼泪滴在草上就会变幻色彩。它有很强的灵性,能跟泪水的主人进行心灵沟通。”她羡慕地看着方飞,“你太幸运了,泪草我只在书上见过。它朝生暮死,娇弱无比,离开生长地就会枯萎,很多道者想要移植它,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方飞,”简真不怀好意,“你看见泪草的时候在哭鼻子吧?要不它怎么会改变颜色?”

    “去你的!”方飞恼羞成怒,用力推开大个儿。

    “你就是方飞?”一个尖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方飞掉头望去,司守拙一伙簇拥着一个漂亮的黑衣女孩,她个子高挑,神情悲愤,走到方飞面前,嗖地拔出符笔。

    “巫袅袅,”禹笑笑闪身拦在方飞身前,“你要干吗?”

    “滚开,”黑衣女孩眉眼通红,“你这只小爬虫。”

    “你骂我什么?”禹笑笑脸色发白。

    “别当我不知道,你老爸被禁飞了,”巫袅袅尖声高叫,“他是老爬虫,你就是小爬虫!”

    禹笑笑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简真的大胸脯起伏两下,挺身上前,瞪眼叫道:“巫袅袅,你不要欺负人……”

    “死胖子滚开,”司守拙一掌将他掀开,“没你什么事儿!”

    大个儿脸胀通红,想要撂两句狠话,到了嘴边变成一串哼哼。

    “你找我?”方飞拨开禹笑笑,直视黑衣女孩。

    “苍龙方飞,”巫袅袅扬起笔来,漂亮的眼睛喷出烈焰,“你害死了我哥哥,对不对?”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考生们一个个呆若木鸡,骇异的目光纷纷投向方飞。

    小度者抿起嘴唇,禹笑笑看他一眼,叫道:“巫袅袅,你不要血口喷人!”

    “小爬虫你给我闭嘴!”巫袅袅恶狠狠说道。

    “干什么?”勤务迟疑着走过来,咳嗽一声说道,“你们别闹事。”

    “滚开,”巫袅袅把手一挥,“敢管我的闲事,明天我爸就撤你的职。”

    “你……”勤务气得连翻白眼。

    “我没有杀人。”方飞对女孩说,“信不信由你。”

    “少废话,”巫袅袅咬牙切齿,“臭裸虫,拔你的笔。”

    方飞迟疑一下,拔出符笔,禹笑笑忙说:“方飞,别理她……”话没说完,巫袅袅抖手发出一道闪电。

    她突然袭击,禹笑笑应对不及,不料一道白光飞来,挡在方飞前面,闪电撞上白光,登时改变走向,一头扎入方飞脚前,留下一大团焦黑的痕迹。

    “辟雷符?”巫袅袅愤怒地掉头,愣一下,脱口而出,“天素?”

    冰蓝头发的女孩大踏步走过来,望着巫袅袅干巴巴说道:“他说了他没有杀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巫袅袅气白了脸。

    “有关系,”天素扫了方飞一眼,“他是苍龙人,我也是苍龙人。”

    “你少得意了,”巫袅袅恨恨说道,“苍龙天素,我早想教训你了。”

    “好哇,”天素扬起脸来,“我奉陪!”

    两个女生握笔相向,方飞反被撂在一边。

    “够了,”人群分开,走出来一个俊秀男孩,金白色头发,墨绿色眼睛,修长匀称,服饰笔挺,他盯着黑衣女不以为然,“你忘了吗?斗殴会取消考试资格。”

    “取消就取消,”巫袅袅扁了扁嘴,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我哥哥死啦!”

    “我听说了,”金发男孩看了看方飞,“可他不是凶手。“巫袅袅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要是凶手,不可能来参加考试,”男孩冷冷说道,“除非你爸是个白痴!”巫袅袅的面孔红了又白,气焰大大减弱,符笔的笔尖也垂落下来。

    “天素,”男孩转过目光,“听说你‘炼气’得了满分?”

    “那又怎样?”天素一脸冷漠。

    “我也是满分。”男孩掉头就走,经过的地方,女孩们望着他一脸激动。

    “这小子谁啊?”简真没好气说道,“还真会装模作样。”

    “他叫皇秦,”禹笑笑冷冷说道,“皇师利的儿子。”

    方飞“啊”了一声,简真瞪圆双眼:“皇师利的儿子也来了?”

    “当然,”禹笑笑说道,“他也是天元的大热门……”

    当当当,钟声敲响,园林里安静一下,考生们忽然躁动起来,蜂拥向前,闹哄哄地挤到一栋小屋门前。

    “他们在干吗?”方飞奇怪地问。

    “进场,”简真指了指小屋,因为紧张,手指发抖,“那就是‘勾芒禁室’。”

    方飞惊讶地盯着小屋,屋子门户洞开,门框乌黑发亮,门槛散发暗青色光泽,门楣上有一块匾额,写着古老篆字,方飞虽然不认识,可也猜测是“勾芒禁室”四个字。

    门里黑咕隆咚,考生跨过门槛,鱼贯进入屋内。方飞远远看见,心里不胜担忧,这间屋子满打满算装不下十个人,这儿的考生却超过十万。

    忽听一声惊叫,一个男孩从门里摔了出来,整个儿飞到空中,两只耳朵喷射明亮的火花,看上去就像一枚点燃引信的炮仗。

    后面的考生看得发呆,忽见两个勤务飞到天上,一左一右地把他夹在中间,板着面孔飞走了。

    “怎么回事?”方飞惊讶极了。

    “真谛门槛,”简真愁眉苦脸,“那家伙的耳朵里藏了作弊的道器,进门的时候让‘真谛门槛”发现了!”

    “你说那道门槛?”方飞盯着那一道不起眼的青木门槛

    “‘勾芒禁室’就是禁止任何作弊的考室,”禹笑笑说道,“不管携带什么作弊工具,都休想跨过‘真谛门槛’。”

    考生潮水一样涌进小屋,怪事儿也越来越多。有人捂了双眼,指缝里淌出金色的泪水;有人舌头伸得老长,就像吊死的活鬼;有人捏着左手惨叫,手背啪地裂开,蹦出来一面小小的通灵镜;有人一近门槛,衣服发出强光,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火红色的符字;更有一个女生,头发突然疯长,一根根活了过来,像是一窝毒蛇缠住她的脖子,不是勤务来得快,准要把她活活勒死。

    “她肯定用了‘微缩符’,”简真猜测,“每一根头发至少收藏了两百道‘定式’,考试的时候就会钻进她的脑子……”

    忽听剧烈的干呕声,一个男生吐出来一大堆怪虫,虫子蠕蠕爬动,纸白色的身子上闪烁着淡金色的文字。

    “可怕,”禹笑笑低声惊呼,“居然有人敢吃‘蠹妖’?”

    “蠹妖?”方飞皱眉问,“你说这些虫子吗?”

    “蠹妖把书当做食物,吞下活的蠹妖可以记住书里的文字。吃到一百本书,蠹妖身上的字儿会变成金色,算起来,这些蠹妖少说吃了几千本符咒书。”禹笑笑停顿一下,“可妖怪就是妖怪,闹不好会吸光你的元气,夺走你的元神,没有强力保护,吞下蠹妖等于自杀。”

    作弊的人越来越多,舞弊的方儿更是千奇百怪,从头到脚,从外到里,从飞轮到铠甲,从符笔到羽衣,统统成了舞弊藏私的战场,禹笑笑不由大发感慨:“这些把戏放到‘天问’里面,不知道要考死多少人呢!”

    很快轮到三人,方飞跨过门槛,忽然强光射来,刺得眼珠发痛,他揉一揉眼,哪儿有什么小屋,前方一片开阔,竟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桌椅浮在空中,层层叠叠数以万计,考生坐在上面,如同阳光下漂浮的微尘。

    “去领桌子!”大个儿捅了捅方飞的后背。

    不远处摆放许多透明桌椅。简真两三步跨过来,坐上一副桌椅,嗖地飞到天上。禹笑笑如法炮制,跟着升到半空,方飞犹豫片刻,坐上一张座椅,但觉身下震动,一股大力向上推送,升到十米高处,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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