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中 爷孙俩拆解旧事 马兴邦重头再来 (第2/3页)
呀呀的。爷以为她是年轻娇贵,村里的医生也这么说,所以天冷雪大地上又滑的,没把她往医院送,哎……冷不防地,那孩子没了给!”老马说到这里,有些气上不来。
“所以我大舅跟你不亲近,是因为这件事咯?”
“多少是吧。”
“爷爷,那你后悔吗?”
“哼哈哈后悔?”老马笑得浑身悲凉眉目落寞。
“我以前想不通,为什么父母子女之间能闹得那么难看、六亲不认的,现在明白了一点点。”
“不是所有的父母子女都亲亲热热的。不经事且好,一经事差不多八成要分道扬镳了,那为利益、为家产、为房子闹得不要脸不讲理的,多得是!”
顿了一会,趁热打铁,仔仔又问起了二舅的事情:“爷爷,我二舅是真的傻、智商低吗?”
“谁说他傻——你妈?”老马不高兴了。
“不是!也是!我从我妈嘴里听出来村里人觉着我二舅很傻、有点不正常的意思!”
“哎……你二舅不是傻,也不是笨,他是反应慢、人迟钝些。”
“脑子笨和脑子反应慢有啥区别?”仔仔被自己的问题逗笑了。
“笨,是反应不上来,脑子差点事儿!慢,是反应慢一拍,纯属迟钝些。这怎么说呢,你二舅两岁的时候得过脑膜炎,那时候流行这个病,好些娃儿都得了。起先村里的、镇上的医生只当是感冒,治了很久没治好耽搁了,结果脑膜炎控制住了,脑子发育得不太好。他五六岁、七八岁的时候,爷一直只当是他笨、天生的蠢,经常训斥,气得不行。后来当村长了有一年遇上个技术牛的好医生,这一问才知,你二舅那迟钝是脑膜炎落下的后遗症。”
“哦!这样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真相这般突兀,少年惊呼不已。
“爷知道以后心焦死了、后悔死了,后来给他看过,已经没用了。你二舅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心想赶紧弄个媳妇,到处托人找,聪明伶俐的姑娘谁看得上他?相亲多了,有家姑娘说我是骗子——给儿子骗婚的,然后到处传扬你二舅是个傻子、二愣子、缺根弦、有毛病……哎……一传十十传百,后来方圆上的村里人都知道我马建国家有个傻儿子,那你能咋整?村里人不知道的试探试探发现你二舅真有点傻,左右邻、亲戚们接触久了慢慢也发现你二舅很正常,脑子清醒得很!只是人前不太会讲话、听话罢了,门前人有时讲个笑话别人笑完了他才嘿嘿笑。哼哈哎……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了,你二舅越大越不好找,我也放弃了。我问过你二舅,他说他也不想找。”
“这样啊!那我二舅以后就打光棍喽?会不会遗憾一辈子呢?”
“爷以前为这事也难过,后来发现你二舅性情很单一、心思很单纯,他对他自己的生活贼乐观,干活累了还挺会犒赏自己的,他一个人过得比我们想象的老光棍要开心自在得多!我观察了好几年才确定这一点。你下次要来爷爷家了,你也观察观察,看看你二舅到底是缺心眼傻乐呵、还是人单纯真开心,你看看爷爷的判断对不对。”
“嗯,可以啊。”
“哎……爷也看了一辈子了,这世上啊,有那心眼多的跟蜂窝、煤球一样的人,也有那智商正常的愚公、一根筋的人,说不来好歹强弱,笨人也会走大运的,绝顶聪明的也有受穷、短命的。”
“嗯。”
“其实这半年爷不在屯里,也有心考验考验你二舅。这些年爷为这个愁死了,总惦念万一哪天我要进棺材了你二舅咋办?这几月我才发现,不是你二舅少不了爷爷,是爷爷少不了你二舅。哼哈!这半年整,你二舅把家里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帖帖,不比别家的差!只可惜……哎……”老马一声长叹,胸腔剧烈起伏。
“可惜什么?”
“可惜没人给他送终!”
“不是说好了嘛,我送呀!”
“你?哈哈哈……”
老马开怀大笑,笑出了泪。
“我妈说将来她在的话她给我二舅办丧事,她不在的话我给我二舅办!”少年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老马又笑,笑着笑着开始抽水烟,一沾烟嘴大声咳了起来。
“轮不到你!你有你的前途,咋能麻烦你呀!家里还有你兴波舅、兴才舅他们呢。人快死了其实不怕,一闭眼痛快了还好,一撒手怎么死的没分别!爷愁的是他老了咋办,没个娃儿,谁给他端水送药倒尿盆?死不怕,老才可怕呢!”
七旬老人,句句良善,说完又咳,咳着咳着捏起了眼窝。
“爷爷,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等我二舅老了,也搬来深圳住,和我爸妈一起,在深圳给他养老,多方便呀!”
“不可能!你二舅不喜欢城里,他一见人多的地方就头晕,去车多的地方头也晕!”
“这样啊!这是病吗?”
“许是吧。小时候爷带他去看大戏,人密密麻麻晃来晃去的,他吃着水煎包,被人影子晃晕了,当场倒在地上!哼!瞧这出息!晕了好几回呢!”
“难怪!难怪我妈说我二舅从来不出村子!那……这是脑膜炎的后遗症吗?”
“不晓得,可能吧。”
爷俩正聊着,桂英带漾漾回来了。周末晚上娘俩出去逛街,桂英给漾漾买了好些漂亮的衣服鞋子,还买了两床四件套,老马一听一套上千元,气得大喘大咳。
“诶!你马桂英是女皇还是皇后哇?是大明星还是富太太?疯了吧你!盖个被子用得着那么贵吗?怕不是被骗了吧,赶紧把它退了!”老马指着两千多的四件套气得满脸通红。
“人家工厂搞促销呢!一个原价八千,一个原价一万,我买的是最实惠的!这是名牌!大牌子你懂不懂!这什么质量什么材质你摸一摸再说好吧!这一套能盖一二十年呢!这家牌子从来没打过这么低的折扣,我以前想买还买不起呢!现在好不容易打折了,我还嫌买的少呢,你让我退!”桂英拍着沙发大喊。
“你是钱多得花不完吗这样糟蹋,远(何致远)找个工作找得那么困难你在这边祸害钱,什么大牌子?骗得就是你这种馕饼、蠢猪、榆木疙瘩没脑子的东西……”
听着爷爷和妈妈在客厅大吵,少年静静地离开了战场。那是两种价值观在博弈,那是两段儿历史、两个年代在同一时空下战斗,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一样。少年回到房里,脑中全想着大舅和二舅,一时替他们委屈不已,此后看待两个舅舅也与先前不同。
正思索间,电话响了。一见是舒语的,少年起身一抖擞,接通以后两小只各自激动。
“喂,你干什么呢?”舒语绵绵地问。
“没干什么。你呢?”好一口柔酥之音,惹得个好男儿刹那间浑身无骨。
“我给你发信息了。”
“哦,我马上看。”
“嗯……没其它事情了,我先挂了。”
“嗯?”
少年懵得不轻,电话蓦地挂断。仔仔翻开微信一看,舒语只发了一句“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吗?”
少年神速回复:“可以。哪所?”
“南方科技大学。我爸妈不想我去远方上学,所以锁定了广东几所,首选南方科大。”
“可以呀。”
“分数线有点高,对我来说。”少女后附一串可怜可爱的表情图。
少年回:“一块努力呗。”
“我们可以少发些信息吗?我爸妈随时会抽查我手机的,我的手机密码还是我妈妈设的。”
“可以。一天发三条怎么样?”
“上学期间可以,但是晚上或周末不可以。他们盯得很紧的。”
“我理解。”
“也不可以打电话哦!我爸爸时不时地会查我手机清单。”少女缀了三个委屈表情。
“那好吧,还有什么要求?”少年委曲求全。
“暂时没了。”
“元旦节可以出来玩吗?我去找你。”
“不可以。我们全家去看我外公。”
“哦。”
“我不聊了,我妈进来了。”少女匆匆删了页面关了手机。
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原来舒语不联络他是有缘由的。少年反复地拨弄两人方才的聊天页面,感觉似是女朋友制定给男朋友的规矩,越想越欢天喜地。
少女挂了电话,心里忐忑不安。喜欢对方又不能被家长发现,也不能因恋爱分心影响学习,爸爸妈妈把成绩看作一切,稍有疏忽便被训得狗血淋头。无奈,只能委屈一鸣,奈何姑娘心里又不舍。为此惆怅了好几天,待为两人制定了统一目标之后,少女才觉稳妥下来。辗转一想,又怕对方待她是三分钟热度,见自己总是冷冷的没回应,倘有一天一鸣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女孩忧心,待妈妈走后她朝对话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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