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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连横合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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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连横合纵(中) (第2/3页)

到此处,唐仲海有些恼怒地向给他最后一击的三个人看去,只见战恽神色淡漠,正接过侍女送上的香茗,好像方才没有趁人之危,而杨钧感受到他充满敌意的目光却是有些迷惑,事实上他当时拿着锤子只是忘记放下而已。青萍却是还以灿烂的笑容,一想起这个唐仲海当初和颜紫霜一起出现,她就已经十分气恼,再想到后面师冥等人在江上拦截子静的事情,想起对方苦苦相逼之下差点害了自己和子静性命,新仇旧恨一起发作,只觉得方才最后的举动十分得意。

    看到青萍挑衅的笑容,唐仲海心中更加震怒,但是他毕竟是聪明人,恼怒到极处反而冷静下来,更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当前第一要务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树起声威,更不能给李溯和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留下什么坏印象。只要娶得锦绣郡主,那么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就可以提高到和大哥相提并论,那么为了一些恩怨而破坏自己的形象实在不值得。更何况他的敌意刚有泄漏,杨宁冷漠的目光已经将他牢牢锁住,杨宁的武功是他亲眼见识过的,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发难的。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唐仲海勉强微笑道:“多谢诸位承让。”他的语气平和,虽然略带几分骄傲,却是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常见的特质。杨钧、雷剑云等人不管有心无意,都是含笑致意,表示恭喜之意,就连幽冀的吴澄和战恽也维系了表面的礼貌,只有杨宁和青萍依旧无心理会他,杨宁也还罢了,只是漠然以待,青萍却是故意转过脸去,丝毫不想给唐仲海一个好脸色。

    只是青萍虽然无礼,但她昨夜今日经历了大悲大喜,和杨宁之间朦胧的感情也开始明晰起来,此刻正是十分她紧张之后极为欢喜放松的时候,所以她着意表现出的无礼不屑反而有几分不真实,倒是那种轻嗔薄怒的动人风姿,不仅令杨宁、俞秀夫这般对她情有独钟的人心动,就连原本对她怨恨极深的唐仲海也觉得心中一荡,更别说其他寻常男子了,一时间沧海厅中寂静得似乎只剩下急速的心跳声。

    感觉到厅内气氛的不妥,万旒立刻令侍女敲响云板,然后高声道:“下面拍卖的是万宝斋代为出售的一批沉香木,总重五斤,按照香料拍卖的惯例,分成十份,每份底价五千两,诸位可以竞价了。”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都转移了回来,只见两个伙计抬着十个尺半大小的匣子上面,里面各自放着一些乌黑的木炭,颜色如同墨玉一般,其中甚至还有几块拳头大小的完好木块,单独用一个匣子盛着,不过片刻,一缕幽香已经飘满了整个沧海厅,令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沉香木是南洋特产,坚如钢筋,香若麝鹿,投入香炉,香气可以冲天而起,经久不没,若是当作药材,不论是当作药材还是香料,都是珍贵无比,尤其是用沉香木雕成的佛珠或者酒樽,幽香入骨,万年不散,最是受权贵青睐,往往耗费千金,也不过得到铢钱半两而已。这一次万宝斋一次性出售五斤沉香,可谓难得。考虑到购买者必定很多,如果一起出售,大部分都购买不到,未免对万宝斋失望,所以万旒才会将这批沉香拆分成十份,这样想要独得全部沉香的人等于是和全天下所有的富豪敌对,倏不可能成功,但是如果只想取得其中一份,虽然不免贵上许多,却不是不能办到的事情。如同万旒的预计一般,每一份沉香都卖出了高价,不过并没有发生方才那样龙争虎斗的局面,只因人人有份,所以实力相当者自然而然的避开锋芒,几乎是默契十足地依次竞价,最后都是心愿得偿,而经过这样一番你揖我让,厅内的气氛变得和平起来。

    接下来出售的多半是些古董字画,或者奇珍异宝,但是这些东西虽然贵重,却也不会被杨钧、唐仲海等人放在心上,最多是随口品评几句,却都轻易不肯出手,倒是那女扮男装的少女,兴致勃勃地竞了几次价,搅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便撒手不管,不知让几人平白多花了些银两,不过投鼠忌器的情况下,倒也无人敢得罪于她。青萍倒是不时推波助澜,让夹杂在其中的几样属于自己的珍宝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杨宁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索性闭目调息起来,其实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当众练功,但是杨宁所修习的心法不同,坐立卧走均可运气行功,而且只需留心一些,就可不露端倪,虽然效果要差些,却也聊胜于无。杨宁原本以为经过昨夜之事,虽然有吴澄援手,真气虽然没有多少损耗,但是气机难免要受些影响,但是这一运功之下,只觉气机流畅,如线如珠,奇经八脉之中,内力川流不息,生机盎然,而且心意稍动,气息便随即而至,如臂使指,快意非常。杨宁心中大喜,这段时间以来他多遇强敌,真气屡获突破,但是也未免有些太过急进,内息增强太快,控制能力反而有些减弱,这样一来,如果遇到强敌,反而不如从前那般神意相合,落败的可能反而增大了,所以杨宁这些日子经常暗自练习真气控制,只是进展不大。可是昨夜经过缠绵的淬炼,真气虽然受损,但是那一番生死之搏,反而让杨宁突破了真气控制的瓶颈,而其后吴澄的相助,又让他避免了真气消损,所以现在反而是因祸得福,修为上升了一个层次,此刻的他再遇到平烟,也有一战的实力了,不至于非得以死相拼,才能搏一个两败俱伤。心中欢喜之下,杨宁继续催动心法,真气流转变化,便如周天斗数,千变万化,其乐无穷,不知不觉中时光飞逝无踪。

    杨宁突然莫名其妙练起功来,最为清楚的当然是坐在他身边的青萍,虽然表面上杨宁只是闭目养神的模样,但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青萍自然知道杨宁究竟在干什么。虽然很是不满杨宁在众目睽睽这样托大,单是青萍还是下意识地戒备起来,唯恐有人趁机偷袭。幸好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前方的平台上,而且杨宁外表也没有流漏出明显的练功迹象,这才让她能够安心静候,不过却也顾不得那些自己有份的珍宝了,只能渐渐沉默下来,幸好剩下的几样古董字画都卖出了不错的价钱,毕竟都是难得的珍品。

    渐渐的,日影西斜,眼看天色将晚,万旒挥汗如雨地道:“酉时将到,今日下午最后要出售的是一件墨玉佛像,底价十八万两,另外,物主尊崇佛法,若有购得这佛像的,愿以梵文原本的金刚经相赠。”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从容淡定的豫王杨钧扑哧一声喷出了口里的茶水,顾不得众人惊异的目光,他转头向杨宁望去,却见这个九弟不知何时已经低着头昏昏欲睡,想起今日中午杨宁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语,杨钧差点苦笑起来。如果要买一本佛经,最多不过千把两银子,可是加上一尊墨玉佛像,可就截然不同了,想不到自己一向以为天真质朴的九弟,竟然会设下这样一个计谋让自己上当。可是偏偏杨钧知道,如果杨宁没有说过那番话也就罢了,自己还可考虑一下放弃这个讨好刀王的机会,但是现在若是自己现在撤手,不仅仅是得罪了杨宁,以后如果逸王杨远知道此事,也会以为自己轻慢于他,这竟是个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踩的圈套。想到此处,杨钧摇摇头,扬声道:“十八万五千两。”

    杨钧一时不慎,流漏出异样的情绪,自然也落入了他人眼中,虽然不知此事和杨宁有什么关系,但是众人立刻都提起了戒心,唐仲海略一迟疑,便敲响金钟道:“十九万两。”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雷剑云已经敲响了金钟,含笑道:“十九万五千两。”

    吴澄是最快明白其中关节的人,他知道昨夜杨宁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加害魔帝的,所以杨钧的一丝失措就让他猜到了真相,明白这多半是杨宁的报复之后,他毫不迟疑地推波助澜,直接喊出了二十万两的出价。接下来汉王席位上的小女孩也开始加入进来,青萍见猎心喜,却也喊了一次出价,帝藩之间,本是貌合神离,都是步步紧逼,再加上唐仲海记恨杨钧先前迫他高价买下晶玉棋子的事情,也是兴风作浪。和上一次众人联手进逼唐仲海类似,只不过这一次倒霉的变成了杨钧,最后杨钧被迫以三十二万两的天价买下了这一尊墨玉佛像,只能是哭笑不得,徒呼奈何。

    等到杨宁被青萍推醒的时候,已经曲终人散,空空荡荡的沧海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青萍兴高采烈地道:“子静,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杨钧怎么会如此听话,竟然都没有犹豫呢?这可是三十多万两银子啊。”

    杨宁淡淡一笑,这可是他第一次动用心机,想不到果然奏效,这一刻,他才发觉其实不用武力也可以淋漓尽致地报复对手呢。不过心中千回百转,最后杨宁只是淡淡道:“他设谋害我,只让他破费些金银,已经很便宜他了。”青萍心中一颤,眸光低垂,良久,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子静,为什么你要去见他,为什么他要害你,为什么幽冀的人要救你,为什么你竟然不杀杨钧,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么?”

    若是从前,杨宁还会沉默不语,可是经历过昨日的变故,他心目中亲情血缘的牵绊已经淡了许多,不过过了多久,他终于轻轻伸手将青萍揽入怀中,感觉着青萍有些加快的心跳,淡淡道:“娘亲唤我子静,但是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杨宁,排行第九。”

    青萍先是有些茫然,渐渐的,她的一双凤目明晰起来,前因后果终于连贯起来,她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郡主的儿子,你是信王九殿下杨宁?”

    杨宁收紧了手臂,低声道:“青萍,不要像娘亲一样抛下我,好么,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今后的人生。”

    虽然杨宁语气极其淡漠,但是青萍却能够感觉到杨宁灵魂深处的颤抖和畏惧,这个无畏无惧的少年,是当真害怕自己舍弃他。青萍只觉心中一团乱麻也似,从前她因为视火凤郡主如神明,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一切郡主身上的阴影,例如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九殿下,那个明明是郡主骨血,却似乎微贱如沙砾,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少年。可是忽然之间,她却得知如同自己骨肉手足一般的子静,竟然就是那个身份无比尴尬的九殿下,她立刻想起了过去的两年里,子静是怎样懵懵懂懂地活在世上,想到了子静身上永远难以消退的冷漠和孤寂,想到子静这些日子以来的苦痛,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刺杀罗承玉,又是怎样踌躇才将自己姐妹托付给天生的仇家,又是怎样心痛地面对西门凛的背叛,又是如何承受亲生兄弟的谋害。不知不觉中,两行珠泪滚滚而下,再也压抑不住从心底涌出的悲怆,青萍反手抱紧了杨宁,不能自已,终于放声恸哭起来。不需言语,立刻明白了青萍不离不弃的心意,杨宁只觉早已冰冷的心田似乎也被滴滴甘露浸染,水气在眼中聚集,一滴滴热泪沾染在青萍如墨的青丝上,顺着白玉一般的脸颊滑落下去,两人的泪水在心口相撞,互相溶合渗透,就像两颗年轻的心灵一样,渐渐合二为一。

    当两人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日暮西山。虽然杨宁从来不以为自己对双绝姐妹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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