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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积毁方销骨 (第1/3页)
杨宁自然不知道船上发生了可能会令他火冒三丈的事情,跟着詹管事和小三离开了客船之后,他就闷声不语,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不多时三人到了越氏船行彭泽分行,詹管事自去和此地的掌柜越千帆商量事务,有一批数量不大的贵重货物要从彭泽运回常熟,要不然这艘客船也不会在彭泽这样的小县逗留,当然这些粗笨的工作自然有分行的越掌柜和伙计负责,詹管事只需露面即可。小三则按照越仲卿的吩咐将杨宁和青萍姐弟两人的事情和越掌柜说了。越千帆虽然年纪比越仲卿不过大上五六岁,但是他的江湖经验可就丰富多了,自然对两人的身份存疑,但是这种时候再拒绝相助也不是越氏的家风,所以他只是略微皱眉就让另一个心腹管事带着两人前去办理。这种事情纵然是身份足够,金钱也是不能少的,不过幸好杨宁没有省钱的打算,再加上越氏的关系,不到半个时辰两份文书已经准备好了,虽然那些官差趾高气扬,令杨宁屡次动了杀机,不过却始终忍耐着没有发作,直到取到了文书,杨宁才发觉有的时候适当的隐忍倒也是成功的保证。
办完了事情,杨宁和小三离开了县衙,小三夸张地伸出舌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做出苦脸道:“许公子,小的都要渴死饿死了,不如我们到酒楼吃点东西吧,公子爷总该请我喝顿酒吧。”
杨宁看着小三这幅好笑模样,嘴角不由微翘,他原本对这少年存了恨意,只因他存心激得自己下船,让青萍和那越仲卿独处,但是方才在县衙,他却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少年谀词滔滔不绝,虽然竭尽奉承拍马之能事,却又自然无比,丝毫不漏谄媚心虚之色,将那负责签署文书的师爷哄得心花怒放,才没有在这明显有些问题的文书上多加盘诘,毕竟现在可是风声正紧的时候,即使有越家的关系,也不是十分稳妥的。就在县衙外面,杨宁就看见了四五个被指称有通寇嫌疑的人犯被官差和军士推推搡搡地关入大牢的情形。
静心一想,这样的事情即使他再努力也是做不来的,所以小三在他眼中的形象不免高大了许多,即使明知道小三拖着自己上酒楼多半是想拖延时间,杨宁也没有十分恼怒,毕竟他虽然对越仲卿颇为嫉妒,却还不会相信短短几个时辰,青萍就会弃他而去,大不了回去再想法子算账,报了这种念头,他不仅没有反对小三的意见,还特意选了一家门面堂皇的酒楼进去,准备好好大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
小三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个圈,他是越仲卿的心腹,看出了越仲卿的心意,才会趁机促成越仲卿和青萍的独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当真公子如愿以偿,那么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许青就是公子的小舅子,所以也不敢过分冒犯,上了酒楼之后,更是殷勤周到地点了几样精致的酒菜,虽然自己大快朵颐,但是不时地帮着杨宁布菜倒酒,倒像是杨宁的侍从一般,其实他的衣衫比杨宁的还要光鲜几分,这种矛盾的情景让酒楼之内许多人都不禁侧目。
杨宁自然不会理会别人的目光,他不喜欢待在厢房里面,就在窗边选了一个座头,随便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然后就倚在窗边观看下面的风景,偶然拿起酒杯啜上一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小三的殷勤伺候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所以只做未见,反而想着一会儿回到船上如何对付那有勾引青萍嫌疑的越仲卿。陷入了沉思之后,杨宁不自觉地放开了灵觉,周围百余丈之内就是飞花落叶也不能瞒过他的耳目,这原本是他无心而为,可是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之后,他反而生出了兴趣,更是将灵觉放开,偷听起别人的谈话来。
各种纷杂的语声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十分突出,只听见那人略带炫耀地说道:“老兄,你可没有见过那位魔帝,年纪不过十几岁,手段可是比阎罗王还要毒辣几倍,就那么一来一回,青龙堂的顾堂主就成了一滩烂泥了,这还罢了,杀人如麻的人物咱们谁没有见过,那魔帝可是不同,心性乖戾嚣张,喜怒无常,行事没有一点禁忌,好好的一次赤壁会盟,最后被他搅局成了修罗屠场,当真是血染江水,死伤无数。据说这魔帝乃是百年一现的白虎凶星,据说此星一旦出现,就是乱世即将出现的征兆,本来老子还不信什么凶星魔星,可是你看这魔帝出现在江湖上不过数月,已经搅得天下大乱,恐怕这凶星之说还真是不可不信。”
杨宁听到此处更是兴趣大增,不知何人如此编排自己,目光一扫,只见屋角的一张方桌坐着几个武人打扮装束的汉子,个个相貌矮小精悍,神完气足,显然不是寻常人物,方才语声粗豪的正是其中一人,相貌憨厚,满面胡须。
这时候那汉子越说声音越大,酒楼之内许多人都因为听到这汉子描述而心生好奇,一个身穿绸衫的富商扬声问道:“戚老二,你可别是胡说八道吧,就凭你这半瓶子醋的身手,也配参加赤壁会盟么,只怕多半是臆测之语,那魔帝若果真只有十几岁年纪,岂能作出这样的惊天大事?”
那满面胡须的大汉冷笑道:“胡老爷可别小看人,你怎么知道我姓戚的没有资格与会,老实告诉你,老子还真去了,说起来不怕你笑话,老子的拜把兄弟在飞鱼堂当个小头目,老子就是跟着他去开开眼界的,原本以为我们江东黑白两道联手对付那西门凛,不过是牛刀小试,老子这种小人物不过是捧个场罢了,可是想不到那西门凛胆小如鼠不敢出头,居然让个阶下囚出战。老子问过我那兄弟才知道,原来那魔帝就是前些日子在岳阳行刺燕王世子的凶徒,大家想想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敢一举得罪滇王、燕王两大强藩,若非是疯了,除了是凶星入命,还有别的解释么?照老子的估计,那魔帝甘心被西门凛擒到幽冀去,多半是没有刺杀得手,心有不甘,这才借机深入虎穴呢。只不过那燕王世子洪福齐天,凶神还没有进门,就在路上遇到了东阳侯阻截,想必这人只要能够杀人杀得快意,也不计较对手是谁,要不然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替幽冀出头呢?若非是这人杀得忘了形,让西门凛发觉他没有受伤被制,只怕也不会联合东阳侯一起围杀那魔帝,谁不知道幽冀和江宁仇深似海,如果不是那魔帝太过扎手,就是翻天覆地,那西门凛也不会和我们江东的黑白两道联手对敌啊?就这样,还被这魔帝煽动了锦帆会的好汉,差点将江东黑白两道的英雄都葬送在赤壁,听说这魔帝已经逃走了,不知行踪何往,只怕此人再现之时,又是一场浩劫,胡老爷别看县衙里面的差役在那里搜捕水贼,谁不知道这是坚壁清野,唯恐魔帝在咱们江东大开杀戒呢?”
那富商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道:“若非戚兄说得绘声绘色,胡某可是绝对不信,你既然当日在场,可知这魔帝生得什么模样,可是三头六臂,还是凶神恶煞,若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遇见,也好退避三舍啊。”
那大汉连连摇头道:“只怕说了你也不信,这魔帝不过十六七岁,相貌清秀端正,一眼看上去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一点也不出众,杀人之时神色不动,好像切菜切瓜一般,令人见了都觉得心寒,我可是求了诸天佛爷菩萨,可千万别让老子遇见那魔帝,否则老子就是有九条命,也得葬送在那魔帝手中。”
那富商听得冷汗直流,讷讷道:“如果那魔帝果然如此相貌平常,岂不是身边时刻都可能埋伏杀机,说不定哪天胡某得罪了一个小孩子,就是报应临头呢。”
那大汉同情地道:“谁说不是呢,只盼那魔帝看不上江南烟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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