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宝剑沉埋 (第2/3页)
是速战速决,而且鲜有看过他身手的敌人还能活着,再加上他武功广博,更是令人难以猜测他的出身,所以虽然颜紫霜用心探查,也只有一个怀疑罢了,所以直到西门凛出面和杨宁联手,颜紫霜才确定了他的出身。故此,颜紫霜事先并未预料到西门凛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暗藏的心思,西门凛都不应该和杨宁联手对敌的。那么接下来呢,莫非对师门的情感让西门凛改变了决定,或许一切的默契只是西门凛作出的种种假相?心中慌乱之下,颜紫霜不禁纤手紧握,薄薄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已经刺破了手心。
明月却是旁观者清,而且她出身藩王之门,平日往来的多是深通权谋之人,自然不像颜紫霜会被江湖人的身份约束蒙蔽,所以她淡淡一笑,劝解道:“姐姐不必担心,西门统领并非江湖人,怎会将师门恩义看的如此之重,我看他多半是另有所谋,而且说不定他是见平前辈武功超凡入圣,唯恐将来多个可怕的敌人,所以才要和九殿下联手除去平前辈,纵然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毕竟平前辈的目标在九殿下身上,纵然是两败俱伤,他也多半可以全身而退的,九殿下就是不死,这一战下来也必然伤势极重,到时候西门统领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了。”
颜紫霜心中一亮,感激地看了明月一眼,不免有些自嘲,自己固然将无色庵主当成是不可控制的变数,西门凛又何尝不是,无论如何无色庵主都是翠湖的人,这一次又向杨宁出手,而且更有这样惊天动地的修为,就是宗主亲自出手也未必有这样的威势,西门凛又不是不敢冒险的人,豁出去厮杀一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西门凛既然有如此成就,必然是心志坚定,不可动摇的人物,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怎会临时发生改变,不管他如何动作,想必宗旨是不会变的,唯一可虑的就是无色庵主真的和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不过仔细想来,别说无色庵主剑术高明,想必可以保全性命,就是真的失去了一个崖岸自高,不受控制的高手,换来更好控制的平烟的助力,却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到此处,颜紫霜不觉微微一笑,眼睛的余光瞥向明月,心道,虽然是身在局外,但是能够迅速看穿症结所在,果然是不同凡响,怪不得豫王殿下有意求凰呢?
场下的波诡云谲,却丝毫不曾影响到三人的战局,即使是西门凛,此刻也没有半分顾虑到师冥是否会怀疑自己的居心,对着无色庵主这样的高手,一丝一毫的分心都足以酿成千古遗恨,无色庵主的小舟已经接近到四丈距离,几乎是同时,西门凛手中的缅刀发生了变化,灿如银蛇的一丈红陡直了剑身,像是蛰伏的蛟龙,跃跃欲试,眼看着就要腾空而起,西门凛剑势改变的瞬间,杨宁也若有灵犀地将手中的纯钧提高了一寸,虽然没有事先约定,但是剑气相通,两人同时摆开了《天地同归》唯一的剑式。所谓的《天地同归》虽然实质上只是一些无形的剑理心法,但是却也有一招有形的剑式可以使用,只不过这一招剑式攻守分离,过分决绝,所以需要两个有着绝对默契的人才能使用。而这套剑法创立以来露面的机会就不多,更别说这招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剑式了,根本就是从未在世间出现过。若非杨宁和西门凛在无色庵主的威压下,形成了无比的默契,也断然不会用上这招没有任何后路的剑式的。
轻舟渡水凌波,就在船头到达距离杨宁和西门凛都是三丈距离的刹那,三道剑光夹着灰、黑、青三色身影同时纵身而起,匹练也似的剑光将黑影和青影全盘护住,秋水芙蓉一般的剑光划出分裂天地的电芒,而一道清冽的剑光更是幻化成崇山峻岭,孤峰奇绝,就在三道剑光将触未触的时候,西门凛的身形骤然凝住,仿佛万蛇攒动,又像是江海清光的一丈红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铜墙铁壁一般的剑光烟消云散,西门凛本人更是飞坠而下,随着身形的盘旋,点点鲜血飞溅。失去了西门凛的守护,杨宁的身形没有了一分遮掩,全盘暴露在无色庵主眼前。
杨宁只觉得原本热烈如火的心灵顷刻间沉入了万丈寒潭,即使不用双眼,他也能够感觉到,西门凛并非是受了伤,或者中了暗算,他根本是强行断绝了和自己相通的心意,剖离了自己的剑气,生生承受了剑气的反噬和无色庵主有意无意的攻势,西门凛的举动将杨宁陷入了必死的绝境,放弃了防守的自己,仿佛曝身在烈日之下的冰雪,再没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就是想要同归于尽,还要看无色庵主肯不肯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冲天烈火一般的愤怒和沉入千丈深渊的绝望溢满了整个身心,杨宁仰天怒吼,挥剑刺出,这一剑不是任何杨宁精擅的杀招,而是平烟曾经演示给他,并且在方才和无色庵主的对决中渐渐领悟,更亲眼目睹无色庵主施展出两种意境的剑式。只不过在杨宁手中,这一剑不是冰雪的孤寒,也不是火焰的炽烈,而是缭绕着冲天烈火的冰峰,冰火交融中既有无边的寂寞绝望,也有着宁死不屈的悲愤桀骜。
两道形似神非的剑光在空中缠绕盘旋,飞花溅玉也似的剑光泼天铺地,无法留手,不能停手,剑气杀机风起云涌,向四面八分激散飞扬,不知多少原本离得较近的水贼只觉得刺骨的杀意剑气扑面而来,不由惊慌失措,就连驾舟飞遁的时间都没有,纷纷跳水逃命。而其他较远的人也都各自催舟后退,因为他们也都感觉从那凌空激战的两人身上,有着千百道激荡的气流正在向外扩散。
青萍瞪大了眼睛,看着渐渐黯淡的秋水剑光,只觉得一颗心向无底的深渊飞坠,伊不平顾不得可能被人发觉,举起了羿王弓,手中已经多了三支精钢羽箭,箭镝指向半空中渐渐模糊地灰色身影,可是神识刚刚锁定那人,却又消失不见,伊不平头上滴下滚滚汗珠,这三支羽箭,竟是无法出手。
直到此刻,水花溅起,西门凛的身形才坠落水中,身在战场,肌肤如被刀割,西门凛却丝毫不觉疼痛,只因他一刻心早已经痛得麻木了,抬头看向空中,正在激战的两人因着彼此剑气的牵引,起舞飞旋,宛若神祗,而就在呼吸之间,秋水剑光已经七零八落,可是那青色的剑光却是矫如神龙,径自刺向杨宁咽喉。西门凛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将护身的真气散去大半,一江弱水再也难以支撑身形,西门凛就这样沉入水中,纵然无人会在这个时候留意自己,他也不能将自己的软弱显露人前。
胜负已分,无色庵主等待着剑式的余势刺穿杨宁的咽喉,但是眼中却不由闪过一抹遗憾,且有着更深的疑问,这少年怎会自己的剑式,若是孤寒剑法的基本剑式,这少年资质过人,或者能够模仿出来,可是这一招剑式,除非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揣摩,否则纵然懂得剑招心法,也是使不出来的,虽然这一剑火候不足,更有许多破绽,但是只看剑意,却已经深得其中三味,而且这少年竟然达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境界,这正是自己目前面临的瓶颈。
杨宁右手软软垂落,体内真气已经被无色庵主的剑气搅得一团混乱,一时之间难以再度汇聚,虽然纯钧剑仍然在手中,却是沉如山岳,难以擎起,剑气已经触到了咽喉,肌肤战栗,但是杨宁却只是淡淡望着刺向自己咽喉的凝青剑轻薄如纸的剑刃,凤目之中再没有了怨恨怒火,也没有一丝死亡的阴影,只是有着无边的孤傲寂寞,纵然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也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而在那孤寂的眼神深处,更有着一丝最深的眷恋,那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最单纯的情感。
西门凛透过水面看到了这一幕,暗自嗟叹之下,真气汇聚,振臂出刀,破水而出,身形隐在冲天而起的水浪之中向无色庵主背后袭去,这一次他可没有用一丈红使出软剑的招式,而是使出了向不轻出的杀招,匹练也似的刀光盘旋而起,这一刀他早已盘算妥当,不论是时机还是方位都是恰到好处,正是无色庵主剑势将尽未尽之时,虽然无色庵主定可发觉自己的偷袭,但是却也来不及收剑回护。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定然是一剑刺死面前的敌人,然后前扑避敌,拉开距离之后再转身反击,别说是西门凛,就是任何一个武功到了一流水准的高手也不会有其他的选择,前方的敌人唾手可得,而后面的袭击却还隔着足以转圜的余地,若是让杨宁逃过一死,定可重整旗鼓,到时候只怕就没有机会克敌制胜了。所以西门凛毫不怀疑无色庵主会有的选择,而且他还有自信,可以取得超过预期的效果,纵然不能杀死无色庵主,也能重伤于她。毕竟他和杨宁虽然联手对敌,但是攻势主要是杨宁发出的,无色庵主高傲无比,必定会因此看轻了自己。其实能不能得手并不在西门凛考虑之中,他只是要给观战之人一个错觉,自己是以杨宁为饵吸引无色庵主的攻击,然后从后袭击,谋求大胜,只不过无色庵主的武功超过了预计,以致害死了杨宁罢了,这样即使有人猜疑杨宁的身份,也不会怀疑自己有意谋害杨宁了。
感觉到身后突起的杀意,无色庵主心中不由生出滔天怒意,西门凛的作为或者可以瞒过别人的眼睛,可是在她这深解剑意的人看来,杨宁那一剑已经将心中悲愤说得明明白白,本就已经生出了怜才之念,再加上西门凛令她颇为不齿,忽然之间,眼前这个从容待死的少年令她不忍下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