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菩萨蛮 (第3/3页)
九歌道:“姑娘请坐。”
九歌远远坐在一把椅子上,轻声问:“公子想听什么,奴婢给你唱。”
“不听歌,用琵琶弹一曲《菩萨蛮》,会不会?”
九歌闻言一怔,随即垂眸道:“奴婢不会《菩萨蛮》。”
“哦?这么简单的词牌曲都不会?”
九歌将头垂得更低,捧着琵琶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娆荼皱眉,不知《菩萨蛮》有何古怪,便随口道:“不会就不会吧,那就弹一首《春江花月夜》罢。”
九歌应了一声,转轴拨弦,弹了几拍开始唱:“春江潮水连海平——”
琵琶铮铮,待九歌唱道“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情至浓时,娆荼忽然道了一个字“断!”,啪的一下,九歌手中琵琶弦绷断。
九歌愣了片刻,起身惶恐道:“公子恕罪!”
娆荼摇头,“断在此处,刚好。这琵琶身有断裂,原是不能再弹了。山鬼,打赏她一百两纹银。”
九歌惶恐道:“奴婢受之不恭。”
“无妨,你的手法生涩了些,不过我喜欢你的琵琶声,干净。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请教。”
“公子请讲。”
“菩萨蛮,为何弹不得?”
九歌颤了一下,伏地低声道:“今日有贵人前来。”
娆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去吧。”
九歌刚退下,包厢右壁忽然砰的响了一下,像是隔壁有人重重撞在上面,接着便传来女子的娇喘之声,萧彦宁的声音也夹杂在那喘息之中。
他低沉的声音问:“很想要?”
回答他的是女人的一声娇吟,显然他已经开始动作了。
山鬼闹了个大脸红,骂道:“荒淫无耻!”拉着娆荼就要走。
娆荼才刚起身,哪知轰然一声巨响,那面木隔的墙居然砸向地面,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随倒塌的木墙摔了进来。
女人被摔得惨呼了一声,不过她脸上倒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而是一种欲求不满的难耐。
显然,男人刚入了巷便从她的身上撤离,因为这突来的变故,她并没得到满足。
萧彦宁站在对面,随手整了整衣袍,叹道:“这墙也太不结实了吧?”看到女扮男装的娆荼后,好像没认出来,笑眯眯道:“好清俊的公子,也来听曲?”
娆荼咳嗽几声,抱了抱拳:“王爷您继续,先告辞了。”
萧彦宁对地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出去。”
那女人似乎有点不情愿,但不敢拂他的意,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娆荼笑道:“那我也走了。”
萧彦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魅惑的声音响起,“沈筑如果知道你来花楼,不知作何感想?”
娆荼咽了咽口水,“委实不知道是花楼,原以为是正经听曲儿的地方。”
萧彦宁“哦?”了一声,笑容满面,“原来姑娘如此纯情?”
娆荼甩了甩胳膊,没有挣开,笑呵呵道:“王爷,你先放手。”
萧彦宁眯着眼睛将她看了半天,看的娆荼七上八下的。
“王爷不是在禁足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别想拿这件事威胁本王,北境使团入京,本王已被解了禁。”
“哦哦,那真要恭喜王爷了。”
“你在跟踪我?”
“王爷实在是想多了,妾并不敢。”
他哼了一声,复有满面笑意,将娆荼抵在墙上缓缓道:“娆荼姑娘,不会是喜欢上本王了吧?”
酥软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吹在娆荼的耳朵边,她缩了缩脖子,尴尬道:“王爷实在是多虑了。”
萧彦宁将她圈在怀里着实打量了一遍,许久才缓缓道:“姑娘请。”
娆荼矮身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拉起山鬼的手匆匆跑了。
萧彦宁站在窗栏,看着楼下街道上奔跑的纤弱背影,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笑意,“本王,真有那么可怕?”
娆荼气喘吁吁跑回了沈府,却见柳杏儿神色焦虑地站在府前张望,“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山鬼有功夫,跑一跑丝毫不觉得累,娆荼却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听柳杏儿这么说,想问,却说不出一个字。
山鬼给她代劳了,“怎么,等姑娘吃饭?我们不吃了,姑娘怕是已经被恶心饱了。”
柳杏儿跺脚道:“什么吃饭!沈大人回来了,在梅花坞等着呢!”
娆荼和山鬼对望了一眼,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中都有几分惊慌。
娆荼拉着柳杏儿:“我的衣服,你带了没有?”
柳杏道:“沈大人坐在姑娘房里,我想拿也拿不了,叫小全子偷偷去布庄买,现在还没回来呢!”
“沈大人等了多久?”
“快一个时辰了吧……”
娆荼拿扇子敲了敲脑门,一个时辰……她都能想象到沈筑现在摆着一张臭脸坐在她房里的模样。
“不行了,再让他等下去,后果比穿这身衣裳还要严重。”
当下拉着柳杏坐船返回梅花坞,到岸后一路小跑到暖阁,拎着裙角匆匆跳进屋内,入眼是一张十分祥和宁静的画面,沈筑握着她平日常看的《旧唐书》,慵懒地半躺在床上。
穿着一身白玉袍子,他看书的神情很专注,没有娆荼想得那么臭。但他转过头看向娆荼时,还是如娆荼预想的那样皱起了眉。
“你穿的什么?”
娆荼笑着朝他扑去,“沈郎,你可算回来了!”
沈筑伸出手臂,将她抵在一尺之外,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眉头越拧越深。
娆荼笑道:“这是沈郎的旧衣,我看放着怪可惜的,你又不穿,就叫丫头们改小了,你看我穿着不正合适?”说着转了一圈给沈筑看。
沈筑冷冷不说话。
娆荼可怜兮兮道:“你不回来,我穿着你的衣服,闻着你的味道,也算有个心安,沈郎不会这也要责怪我吧?”
沈筑将她拉着横躺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想我?”
娆荼浑身一颤,她忽然想起在乐楼听到的萧彦宁的那个声音——“很想要?”
两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