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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血月、祭坛与褪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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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血月、祭坛与褪色的名字 (第1/3页)

    记忆的洪流淹没她时,解离最先失去的是时间感前一瞬她还站在坟场的灰白雾气中,感受着身体复苏带来的刺痛和锚点权限冰冷的触感;下一瞬她就跪在了一片泥泞里,冰冷的雨滴砸在脸上,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不,不是她的哆嗦。

    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解离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副银白色的天将战甲,甲片上沾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血迹。右手握着一柄制式长戟,戟尖还在滴血。左手……左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攥着。

    她转头。

    攥着她左手的,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有一双罕见的琥珀色竖瞳,此刻那双眼瞳里盛满了惊恐和恳求。他脸上沾着泥浆和血污,额角有道新鲜的伤口,皮肉外翻,但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缓慢愈合——那是妖族特有的自愈能力。

    “将、将军……”少年声音发颤,说的是古天语,腔调晦涩,但解离听懂了,“求您……求您放过村子里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解离——或者说,她此刻所在的这具身体——没有回答。

    身体的主控权不在她手里。她像被塞进了一具皮囊的旁观者,能感知到一切:雨水的冰冷、铠甲束缚身体的沉重、少年掌心的颤抖、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但她控制不了任何一个动作。

    她只能“看着”自己抽回了被少年握住的手。

    动作干脆,没有任何犹豫。

    “军令如山。”她听见“自己”开口,声音比雨还冷,“私藏《万妖纪事》残卷,暗通幽冥,意图颠覆三界秩序——每条罪,都够诛九族。”

    “那是诬陷!”少年嘶声喊道,“《万妖纪事》早在一千年前就焚毁了!村长只是、只是从祖地里翻出几片残破的兽骨,上面有些古妖文,他想研究我们一族的历史,仅此而已!”

    “玄将军!”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解离转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两名天兵押着,跪在不远处的泥地里。老者脸上布满皱纹,额角生着一对断裂的鹿角,左眼被利器刺穿,只剩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血混着雨水淌了满脸。

    但他还在笑。

    笑得悲凉,笑得讽刺。

    “别求她。”老者对着少年说,声音却清晰传进解离耳中,“这位玄烬将军,是天界最锋利的那把刀。刀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砍下去,只需要知道往哪里砍。”

    老者浑浊的右眼看向“解离”,眼神里有种近乎悲悯的东西。

    “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将军斩妖除魔三百年,手上沾的血,比这条河里的水还多。夜深人静时,您可曾做过噩梦?可曾听到那些亡魂的哭嚎?”

    “自己”沉默了片刻。

    然后解离“感觉”到,身体的主人,握着长戟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但开口时,声音依旧冰冷:“本将职责所在,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老者哈哈大笑,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凄厉,“那老朽就祝将军——永远不要知道,自己今日斩的,到底是什么!”

    话音落,老者猛地挣脱天兵压制,一头撞向“解离”手中的长戟!

    噗嗤——

    戟尖贯穿胸膛的声音,闷得让人心悸。

    老者挂在戟身上,嘴角溢出血沫,却还在笑,用最后的气力嘶吼:

    “记住……记住今天……记住这村子……记住我们……流的是……什么血……”

    声音戛然而止。

    尸体滑落,砸进泥泞。

    “村长——!!!”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自己”低头看着戟尖上滴落的血,沉默了几息,然后缓缓抽出长戟,指向少年。

    “余孽,伏诛。”

    手起,戟落。

    解离想闭上眼,但控制不了这具身体的眼睛。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戟刃斩下,看着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在最后一刻死死盯着她,眼里没有恨,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

    悲伤。

    为什么是悲伤?

    他为什么不难?为什么不骂?为什么不诅咒?

    画面在此定格,然后像被打碎的镜子般崩裂。

    碎片旋转、重组,拼凑出另一个场景。

    ---

    这一次,解离“坐”在一座高台上。

    身上不再是冰冷的战甲,而是绣着九条金龙的明黄衮服,头戴十二旒冠冕,面前是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案,案上堆满了奏折、地图、密报。

    她——或者该说“他”——是人间帝王。

    解离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流淌着某种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力量:不是天将的灵力,也不是今生修补记忆时温养的烬火,而是一种更加沉重、更加霸道、与脚下这片土地紧密相连的“皇道龙气”。

    殿外传来脚步声。

    “陛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阶下响起,“时辰到了。”

    “自己”放下手中的朱笔,抬起头。

    解离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说话的人——

    是漆雕无忌。

    但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漆雕无忌。这个漆雕无忌看起来年轻许多,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国师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而恭顺的笑容,眼神却深得像古井。

    “国师确定,此法可行?”“自己”开口,声音威严而沉稳。

    “臣以性命担保。”漆雕无忌躬身,“祭坛已布设完毕,祭品也已准备妥当。只需陛下亲自主持仪式,以‘至爱之血’为引,便可唤醒龙脉深处沉睡的‘祖灵’,借其力稳固国运,延绵国祚。”

    “至爱之血……”“自己”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案上的一枚玉佩。

    解离“看”清了那枚玉佩——通体雪白,雕成凤凰展翅的形状,凤眼处镶着一点殷红,像一滴凝固的血。

    那是凤鸣的玉佩。

    “她……可说了什么?”“自己”问。

    “长公主殿下深明大义。”漆雕无忌声音平静,“她说,能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是她的荣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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