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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诏书颁天下 (第1/3页)
麟德殿端午宴上,李勣那石破天惊的“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一言,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炸开了锅,其引发的连锁反应与政治海啸,在宴席散去后的数日间,以惊人的速度与烈度,席卷了整个长安城的权力中枢,并迅速向帝国四方蔓延。这十二个字,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重若千钧,它不仅代表了军方第一重臣在此事上的基本立场(至少是不反对皇帝乾纲独断),更以一种近乎“蛮横”的直接,将“立后”之争从复杂纠缠的“礼法”、“国本”、“道德”泥潭中,硬生生拔擢、简化为一个最朴素也最无可辩驳的权力命题——皇权的至高无上与不容置疑。
宴后翌日,皇帝李治“病”愈临朝,神色间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郁与压抑,眉宇舒展,目光湛然,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之气。朝堂之上,气氛微妙。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来济等元老重臣,虽依旧位列班首,面色却比往日更加沉凝,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灰败与强自压抑的愤懑。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李勣那句话的分量。那意味着,在最坏的情况下(皇帝强行下诏),他们无法指望军方会站在“礼法”一边对皇帝施加实质性压力。失去了这张最重要的底牌,他们所有的道德指控、礼法依据、乃至朝堂上的人数优势,在皇帝坚定不移的意志面前,都显得苍白而脆弱。
皇帝没有在朝堂上立刻提及“立后”之事,仿佛麟德殿那一幕从未发生。但他接连下达的数道旨意,却无一不昭示着风向的彻底转变与权力格局的清晰重构。
首先,皇帝以“前吏部尚书王仁祐贪渎案牵连甚广,需彻查以肃清吏治”为由,下旨扩大三司会审范围,不仅严查王仁祐及其子侄,更将调查触角延伸至与王氏过往密切、且被举报有贪墨不法之迹的数名官员,其中不乏与关陇集团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中层官吏。这既是乘胜追击,彻底铲除王氏余毒,也是对关陇集团及其盟友的一次严厉警告和火力试探。
其次,皇帝对“督行实务”及“格物所”的支持力度空前加大。特批内帑银钱,用于“海船龙骨改良”项目的最终定型和第一批试验船的建造;准允“新式农具”在河东、河北、河南三道择选二十个州县进行官督推广,所需铁料由将作监及工坊优先保障;并明确“百工创新署”所验证有效的民间巧技,可由朝廷给予“专利凭信”,许其独家经营若干年,所得之利与官府分成。这些举措,不仅是对李瑾及其“实学”事业的巨大肯定,更是在向朝野宣告,皇帝将坚定不移地推进以“实学”、“开拓”为核心的新政,任何阻碍这一进程的力量,都将被视为“不体圣意”。
再次,皇帝对后宫事务的处理,也显示出鲜明的倾向。他下旨,以“德妃、贤妃协理六宫,辛劳有功”为由,厚加赏赐,但同时又以“恐劳二位妃嫔过甚,有伤玉体”为名,明确“自即日起,后宫一应庶务,仍由四妃共商,然最终裁决,需报朕知,或由朕指定专人佐理”。这实际上收回了四妃的部分独立裁决权,加强了皇帝对后宫的直接控制。而皇帝“指定专人佐理”的暗示,更是让无数人将目光投向了绮云阁。
绮云阁内,武媚娘的日子似乎与往常并无二致。她依旧每日诵经、读书、习字,偶尔在太医刘神威的陪同下于御花园散步,神色恬淡,举止安详,对宫人温和,对四妃礼敬。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来绮云阁的次数明显增多,虽未必每次都留宿,但往往一坐便是半个时辰甚至更久,或谈论诗文,或询问她对某些史事、时务的看法。武媚娘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得体而富有见地,既显才学,又绝不锋芒毕露,更从未主动提及“立后”半个字。但越是如此,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便越是沉实。皇帝甚至偶尔会让她代为起草一些给命妇、宗室的普通慰问诏书(由内侍誊抄用印),其文笔之流畅,措辞之得体,令皇帝颇为满意。
李瑾在朝堂与“实务”两个战场,亦是双线并进,稳扎稳打。朝堂上,他谨言慎行,专注于汇报“督行实务”的进展,对“立后”之争绝口不提,仿佛一个只知埋头做事的纯臣。但私下里,他与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联络更加紧密,通过他们,将一些有利于“立武”的舆论(如强调“母仪天下重在德行才识,非独门第”、“陛下家事,臣子当体谅圣心”等)悄然散布出去。同时,他通过“格物所”和王掌柜的渠道,继续密切关注着长孙无忌等人的动向,并留意着任何可能出现的、针对武媚娘的新阴谋。
时间在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中,滑入五月中旬。长安城已是一片初夏景象,绿荫浓稠,榴花似火。朝野上下,关于“立后”的猜测与议论,非但没有因皇帝的沉默而平息,反而在李勣表态、皇帝一系列动作的刺激下,发酵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那最终靴子落地的声音。
五月十八,大朝。这一日,天色晴好,晨曦透过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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